宾客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噤若寒蝉,此刻听到“鬼魂”二字,更是惊恐地向后退去,整个喜堂瞬间空出一大片。
我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顾时雍身边,俯下身,直视着他那双已经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睛。
我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幽深的古井,映不出他狼狈的倒影。
“我不是鬼魂,但我也不是你的妻子姜蕴了。”
我一字一句,清晰地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。
“我如今,是‘上听司’的九执事。奉圣上密令,前来清理叛国之贼。”
“上听司”三个字一出,比“谋逆”二字带来的冲击还要巨大。
上听司,直接听命于圣上的密侦机构,独立于三司之外,权力滔天,专司监察皇族宗亲、朝中重臣的谋逆、通敌等滔天大罪。
上听司出手,向来是血流成河,从无活口。
顾时雍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牙齿都在打颤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
他终于明白,这根本不是什么夫妻反目、内宅争风的闹剧。
这是一场早就布好的天罗地网,而他,连同整个定远侯府,都是网中的猎物。
“哐啷——哐啷——”
门外,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和脚步声。
一群身着黑色劲装,腰佩狭长寒刀的侍卫,如潮水般涌入侯府。
他们面无表情,眼神冷峻,行动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他们迅速封锁了侯府所有的出口和通往内院的要道,将整个喜堂围得水泄不通。
宾客们吓得魂飞魄散,纷纷跪倒在地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我对着为首的那名黑衣统领,轻轻抬了抬手。
我的声音清冷,回荡在寂静的喜堂中。
“从今日起,定远侯府,只听我号令。任何人,不得擅自离开,不得与外界联络。”
“遵命!”
黑衣统领单膝跪地,声音洪亮。
顾时雍瘫在地上,彻底绝望了。
他终于想通了。
我前世的自尽,根本就是一场精心布局的“金蝉脱壳”。
我用我的“死”,换取了脱离侯府的自由,换取了如今这个令人胆寒的身份。
而他,这个自以为是的侯府世子,从始至终,都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。
他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身旁的黑衣侍卫用刀鞘死死压住肩膀,动弹不得。
柳梦早已吓得花容失色,浑身发软,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。
“夫人饶命!不,大人饶命!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!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我厌恶地看了她一眼。
这张楚楚可怜的脸,前世骗过了顾时雍,骗过了所有人。
她用这副无辜的模样,暗中毒害我的弘儿,让我中年丧子,痛不欲生。
“你既无侯府名分,便与侯府谋逆案无关。”我冷冷地开口。
柳梦闻言,眼中闪过一点窃喜。
但我下一句话,便将她打入了地狱。
“将柳氏,送至城外静安佛寺,带发修行,终身不得回京。这是我,给她留的‘生路’。”
对付这种人,杀了她,太便宜她了。
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沼,让她在青灯古佛下,日日夜夜品尝梦碎的滋味,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。
“不!不要!”柳梦尖叫起来,但立刻被两名侍卫堵住嘴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