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成了办公室里的孤岛。
就在这时，一杯温热的咖啡轻轻放在了我的桌角。
我抬起头，是赵阳。
他没有看我，压低声音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气声说道：“这些是前任财务留下的坑，她就是不肯在一些有问题的文件上签字，才被老张逼走的。”
“你小心点，这里面水很深。”
说完，他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。
我握着那杯咖啡，暖意顺着掌心缓缓流淌进心里。
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我对着电脑屏幕，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
张建国以为这是对我的惩罚，他却不知道，他亲手将扳倒他自己的武器，送到了我的面前。
我开始疯狂地工作。
白天，我整理，核对，将所有账目按照时间和项目重新梳理。
晚上，我加班，分析，将所有不合规的票据、有疑点的报销，全部分门别类地扫描、标记、存档。
我不再仅仅是整理旧账。
我是在一个巨大的垃圾场里，精准地搜寻着张建国犯罪的证据。
周二晚上，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在整理到前年一个“办公环境美化”的项目时，我发现了一张金额高达二十万的采购发票。
发票上写的名目是“办公用品及绿植采购”。
但收款方的公司名称，却是一家名为“宏达精品装修”的公司。
我用手机在企业信息查询软件上搜了一下这家公司。
法人代表，姓孙。
这个姓氏，让我心里一动。
我想起了那天在饭桌上，张建国的老婆好像提过一嘴，她娘家有个表弟，就是开装修公司的。
我将这张发票和付款申请单单独拿了出来，放在灯下仔细地看。
申请单的审批人那一栏，张建国的名字签得格外潇洒。
我将这份关键证据，连同我的猜测，一同加密，锁进了我的证据文件夹。
这不再是简单的占小便宜和报复了。
这是明确的以权谋私，是监守自盗。
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知道这张网，我已经找到了最关键的线头。
现在，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，轻轻一拉。
03
周三下午五点。
我将一份装订整齐的《往年账目整理报告》和一份附加的《财务流程优化建议》准时放在了张建国的办公桌上。
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里，显然没料到我真的能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。
他拿起报告，快速地翻阅着，试图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个错漏。
但他失望了。
报告不仅将所有烂账梳理得清清楚楚，每一笔款项的来龙去脉都标注得明明白白，甚至连那几张连号的假票，我都用“疑似票据异常”的字样做了特殊标记。
他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最后变得像锅底一样黑。
我站在他办公桌前，平静地开口。
“张总，报告整理完了。”
“另外，我在整理中发现，有几笔大额支出的发票类型与支出名目似乎不太相符，比如一笔二十万的办公用品采购，收款方却是装修公司。”
“我在《优化建议》里提到了这一点，建议对这类历史遗留问题进行一次内部核查，避免给公司带来税务风险。”
我话说得滴水不漏，既像是在尽职尽责地提出专业建议，又像是在不经意间，递出了一把刀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