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建国的心头猛地一惊，握着报告的手都抖了一下。
他知道，我发现了。
他更知道，我这是在敲打他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，但他却不敢发作。
因为我说的，全都是“为了公司好”。
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知道了，你出去吧。”
一计不成，他又生一计。
第二天，人事部就发来通知，一个叫李浩的新员工将入职我们部门，职位是我的助理。
通知邮件下面，附着李浩的简历。
看着简历上“张建国外甥”的备注，我冷笑出声。
这是把监视器直接安到我身边来了。
李浩上班第一天，就踩着上午十点的点，晃晃悠悠地进了办公室。
他顶着一头黄毛，穿着不合时宜的嘻哈风格衣服，嘴里嚼着口香糖，看见我，连声“林姐”都懒得叫，直接把包往空位上一扔。
“喂，有什么活儿给我干？”
那态度，仿佛他才是总监，我才是那个需要被指派任务的下属。
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，从桌上拿起一叠最基础的报销单据递给他。
“先把这些单据按时间顺序整理好，然后核对金额，贴到凭证上去。”
他接过单据，随便翻了两下，就不耐烦地扔在桌上。
“这么无聊的事也叫我做？”
然后他就戴上耳机，开始光明正大地打起了游戏。
我没有跟他发生任何争吵。
我只是打开了一个新的Word文档，文件名叫《助理李浩工作日志》。
我在上面敲下了第一行字：
“X年X月X日，上午10:05，李浩到岗，迟到1小时5分钟。10:10，开始玩手机游戏，拒绝执行工作安排。”
下午，他更是只上了半小时班就溜之大吉。
我又在日志上添了一笔：
“下午2:30，无故早退。”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。
我从不催促他，也从不批评他。
我只是像一个最客观的摄像头，默默记录下他所有的违规行为，精确到分钟。
周五，月底结账的关键时刻，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。
李浩大概是游戏玩腻了，破天荒地主动凑过来看我做报表。
我正在核对最后一组数据，他“一不小心”，胳膊肘撞翻了我桌上的水杯。
满满一杯水，不偏不倚，全都浇在了我刚打印出来，还没来得及录入系统的汇总报表上。
墨水瞬间晕开，所有关键数据都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墨迹。
“哎呀，真不好意思啊，手滑了。”
他嘴上说着抱歉，眼睛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。
他以为我会崩溃，会尖叫，会手忙脚乱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。
然后，我把那张湿透的、作废的报表，连同备份的原始单据，一起推到他面前。
“根据公司规定，因个人失误造成工作文件损毁的，由当事人负责。”
“这些是原始数据，你来把它重新做出来。”
“今晚下班前，我要看到准确无误的报表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，开始处理其他工作。
李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他看着那堆山一样的数据和单据，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。
04
李浩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，也低估了财务工作的复杂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