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回头，目光迎上宋三爷瞬间阴冷下来的视线，嘴角竟也勾起一丝笑意，那笑意里，带着和宋三爷截然不同的东西——是野火，是寒冰。
“三爷的好意，刘四心领。只是我这人散漫惯了，受不得拘束。您的规矩太大，我这小身板，扛不起。”
（九） 刀光剑影
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那八条大汉的手，无声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。
宋三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，他慢慢坐直身体，手里的铁胆停止转动。“年轻人，有风骨是好事。可风骨太硬，容易折断。”
“折断的，未必是风骨。”刘四平静道，“也可能是想折骨的那把刀。”
话音未落，破庙屋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瓦片碎裂声！
几乎同时，刘四动了！他并非向前冲向宋三爷，而是猛地向侧后方滑步，身形如鬼魅，瞬间贴近了右侧一名持刀大汉。那人只觉腕上一麻，腰刀已然易主！
刘四夺刀在手，看也不看，反手向后一挥！
“铛！”一声脆响，格开了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刺来的一柄短剑。
直到此时，屋顶上才跃下两道黑影，如鹰隼般扑向宋三爷身后的护卫。刀光乍起，劲风呼啸，破庙之内，顿时陷入一片混战！
刘四手持单刀，身形在刀光剑影中穿梭，步伐诡异，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。他的刀法不似军中路数，更非江湖常见套路，刁钻狠辣，只攻要害，几招之间，便已有两名大汉闷哼着倒地。
宋三爷端坐太师椅上，脸色铁青，眼神却死死盯住刘四。
刘四一刀逼退身前之敌，忽地纵身后跃，并非要逃，而是脚尖在河神塑像的底座上一点，借力腾空，手中刀光如匹练，直劈向宋三爷面门！
这一刀，快！狠！准！
宋三爷瞳孔骤缩，盘着铁胆的手猛地扬起！
“嗤——！”
一声轻响。
刀，停在宋三爷眉心前三寸，再也无法前进。
并非宋三爷格挡，而是刘四自己停住了。他的手腕，被一只枯瘦、却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。
出手的，是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宋三爷椅后，那个毫不起眼的灰衣老仆。
老仆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里，此刻精光四射，他看着刘四，沙哑开口：
“‘燕子三抄水’的身法，‘断水流’的刀意……小子，你师父，‘无影针’薛老鬼，是死了吗？”
刘四持刀的手，微微一顿。庙外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，映亮了他眼中瞬间涌起的滔天巨浪。
（十） 无影针现
“小子，你师父，‘无影针’薛老鬼，是死了吗？”
老仆这句话声音不高，却像一道惊雷，在破庙里炸开，甚至盖过了外面的风雨声。
刘四持刀的手稳如磐石，停在宋三爷眉心前三寸，纹丝不动。但他周身那股决绝凌厉的气势，却像被戳破的皮囊，骤然泄去了一半。他眼底的滔天巨浪汹涌翻腾，是惊，是怒，是尘封十余年骤然被掀开的剧痛。
宋三爷死里逃生，额角沁出细密冷汗，铁胆在掌心捏得咯咯作响。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刘四，又看看身后的老仆。“岑先生，你认得他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