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怕了。
因为他从我的眼睛里，没有看到贪婪，没有看到欲望。
只有一片死寂。
那是比死亡本身，更让他害怕的东西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他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很简单。”我拉开一把椅子，坐下，翘起二郎腿。
“第一，把你的故事，一五一十地告诉我。别耍花样，我能闻出谎话的味道。”
“第二，从现在开始，你不是老板，我是。我让你做什么，你就做什么。”
“至于报酬……”我顿了顿，“等你活下来再说吧。”
高鹏沉默了。
他在快速权衡利弊。
背叛他的人，想让他死。
而眼前这个神秘的入殓师，虽然危险，却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几分钟后，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，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。
“是‘基金会’。”他开口了，声音嘶哑。
“什么东西？”
“一个组织，一个……由一群真正的怪物组成的组织。”
他说，他本来也是其中一员，享受着用金钱和权力操纵一切的快感。
但最近，他发现基金会正在进行一项可怕的“净化计划”。
他们认为社会资源是有限的，必须定期清除掉那些他们眼中的“累赘”和“废物”。
而净化的方式，就是制造各种“意外”。
车祸、火灾、突发疾病……
“我无意中看到了下一批的‘净化’名单，上面有我的名字。”高鹏的脸上满是冷汗，“他们要清理掉我们这些知道太多秘密的‘老人’。”
“所以你就假死脱身？”
“这是唯一的办法。”他点头，“我买通了医生，伪造了死亡报告。本来一切都很顺利，只要等风头过去，我就能用新的身份离开……”
“但你没想到，会栽在我手里。”我替他把话说完。
他苦笑着，算是默认了。
“那你觉得，我凭什么要帮你？”我问，“帮你，等于跟那个什么基金会作对。我只是个入殓师，没兴趣玩这种玩命的游戏。”
高鹏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因为他们已经盯上你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皱起眉。
“我的‘尸体’，按规矩，必须由基金会指定的‘清理人’来处理。他们会确保我死透。”
“可高家的人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指名要你来做。”
他顿了顿，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季辰，你早就被拉进这个局了。你以为，你还有得选吗？”
3
高鹏的话，像一颗钉子，钉进了我的脑子里。
有人指名要我处理他的尸体。
谁？
高家人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或者，是高家人背后的人？
“高家的谁？”我问。
“我的女儿，高若仪。”高鹏说，“但我了解她，她没这个脑子，也从不过问我的事。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。”
高若仪。
这个名字我听过。
媒体上的常客，标准的白富美，以慈善和美貌闻名。
我掏出手机，搜了一下她的照片。
一张精致无暇的脸，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。
可在我看来，这张脸上，干净得有些过分了。
没有一丝“腐烂”的痕迹。
这不正常。
一个在高鹏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，不可能是一张白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