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非……她是个顶级的伪装者。
正在这时,修复室的门被敲响了。
“季师傅,高小姐来了,说想……想再看她父亲最后一眼。”王经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我和高鹏对视一眼。
真是说曹操,曹操就到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我对门外喊道。
然后转向高鹏,用眼神示意他躺回操作台。
高鹏心领神会,迅速躺下,闭上眼睛,恢复了“尸体”的状态。
我给他盖上白布,只露出头部。
然后走到门口,打开了锁。
高若仪走了进来。
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哀伤。
她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,最后落在我身上。
“你就是季师傅?”
她的声音很好听,像山涧的清泉。
“是我。”我点头。
她没有再看我,而是径直走向三号操作台。
她停在台边,静静地看着高鹏的“遗容”。
眼泪,开始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滑落。
一颗,两颗,滴落在白布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她哭得很美,肩膀微微颤抖,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。
任何男人看了,都会心生怜悯。
但在我眼里,这幅景象,却无比滑稽。
因为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她的脸上,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。
那双流着泪的眼睛里,只有冰冷的算计和一丝……兴奋?
她的“腐烂”,在她流泪的瞬间,从皮肤深处浮现出来。
很淡,却像蛇一样,缠绕在她的眼角和嘴角。
她的眼泪,是假的。
“爸爸……”她伸出手,似乎想触摸高鹏的脸,却又在半空中停住,然后收了回去。
演得真好。
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。
“季师傅,我父亲的遗容,就拜托你了。”她转过身,看着我。
“是你指名,要我来处理的?”我直接问。
她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。
但她很快反应过来,点点头:“是的。我听过您的名声,都说您是最好的。我希望我父亲,能走得体面。”
一个完美的借口。
“是吗?”我盯着她的眼睛,“我还以为,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。”
我的目光,像手术刀一样,试图剖开她的伪装。
她有一瞬间的慌乱,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移开视线,“我会尽力的。请回吧,这里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。”
这是逐客令。
高若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很复杂。
有试探,有警告,还有一丝……同类的审视?
她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了。
在她转身的瞬间,我看到她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门关上了。
高鹏立刻从台上弹了起来,脸色发白。
“她有问题!”他压低声音说,“她刚才看我的眼神……根本不像在看一个死人!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我说。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她肯定已经怀疑了!”
“不。”我摇摇头,“她不是怀疑,她是确定。”
“什么?”
我走到门口,从猫眼里往外看。
高若仪没有走远。
她正站在走廊的尽头,掏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她在打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