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将军顾宴北封侯那日，十里红妆，娶的是当朝最受宠的宁安公主。
而我，那个把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，用一针一线为他绣出赫赫战功的苏锦，却被他堵在后院。
他将一纸卖身契扔在我脸上。
「苏锦，公主金枝玉叶，容不下你。」
「你若识趣，便签了这契，入府为奴，我保你一世安稳。」
「你我之间，就此两清。」
两清？我捏着那纸，气笑了。
原来我耗尽心血，熬坏双眼，为他铺就的青云路，在他眼里只值一纸奴契。
我抬眼，看着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，一字一句地问：
「顾宴北，你曾对天起誓，你的命，你的荣耀，全都是我的。」
「现在，你要娶公主，要把我贬为奴。那便请你，把当初许诺给我的东西，还给我。」
「我要你那面让你战无不胜的麒麟战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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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北似乎没料到我会提这个要求，他愣住了。
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，随即又被冷漠和不耐烦所取代。
他握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。
「苏锦，你闹够了没有？那面战旗是陛下御赐，象征着我大夏的军魂，岂是你说要便能要的？」
「我知道你心里不平，你不过是个乡野绣娘，能遇到我，是你三生有幸。」他放缓了语气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温柔，「这样吧，你随我入府，府里的绣房缺个管事，你技艺精湛，正好合适。你不是最喜欢摆弄那些针线吗？」
这话真是可笑。
他明明知道，我这双手，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。
为了给他赶制那面战旗，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，落下眼疾，十指更是布满针孔，至今阴雨天便会刺骨地疼。
他却说，我只是喜欢摆弄针线。
他这是想用一个管事的位置，换我半条命？
这买卖听起来，可真是划算。
我点了点头。
顾宴北眼中立刻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感动。
「阿锦，我就知道，你还是爱我的，你不会真的忍心毁了我。」
「你放心，公主虽骄纵，但心地不坏。等时机成熟，我会向她求情，抬你做妾......」
全然不忍心是假的。
这五年，我开绣坊，卖绣品，赚来的每一文钱，都变成了他身上的铠甲，手中的利剑，还有打点上下关系的银两。
我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构思图样，点着油灯绣到深夜，熬得双眼昏花，颈骨酸痛。
如此五年，换来的却只是一句「两清」，和一个奴仆管事的身份。
这半条命，又有什么用呢？
不能吃，更不能穿。
或许是我沉默得太久，顾宴北有些不耐烦了，他开始循循善诱。
「宁安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，她的嫁妆能堆满半个将军府。你再看看你这间破旧的绣坊，难道你不想过好日子吗？」
我惊呆了，他是打算用公主的嫁妆来补偿我吗？
这不太好吧。
「你说的这些，公主殿下知道吗？」
「你什么意思？」
顾宴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，一把将我桌上的绣绷扫落在地。
那是我准备了许久，打算送给他的贺礼，上面绣着一对并蒂莲，如今沾了尘土，狼狈不堪。
「你看不起我？觉得我顾宴北能有今天，全靠你一个女人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