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顶红色的帽子,凭空出现,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头上。
他自己毫无察觉。
依旧在笑。
只是那笑容,渐渐变得和走廊上其他人一样。
温和。
标准。
空洞。
我浑身发冷。
原来“红帽子”不是一种物品,是一种诅咒。
而施咒的方式,是“善意”。
3
我开始感到饥饿和口渴。
胃在灼烧,喉咙像着了火。
这是一种生理上的折磨,比任何恐吓都来得直接。
房间里什么都没有。
没有食物,没有水。
只有一张床,一个马桶,和我自己。
时间在缓慢流逝。
我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一个小时?还是三个小时?
在这里,时间感变得模糊。
期间,又有人来敲过几次门。
一个自称是护士的女人,声音甜美,说要给我送晚餐。
一个自称是护工的大叔,嗓门洪亮,说要带我去花园散步。
他们都戴着红帽子。
他们都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。
我全部拒绝了。
每一次拒绝,都像一场精神上的角力。
他们从不强迫。
只是反复用言语描绘着那些“馈赠”的美好。
温暖的食物。
新鲜的空气。
柔软的床铺。
每一次,当我透过观察窗,看到他们转身时那失望的眼神,我就知道我又活过了一关。
可我的身体,正在逼近极限。
我必须离开这个房间。
坐以待毙,不是饿死就是渴死。
我需要信息。
我需要找到真正的规则。
我再次走到门前。
这一次,我没有看外面,而是开始研究这扇门本身。
铁门。很厚重。
门锁是老式的,从外面用钥匙开。
从里面,只有一个无法转动的球形把手。
没有办法从内部打开。
这是一个囚笼。
我开始敲门。
不是求救。
而是有节奏的,三次一组的敲击。
这是我过去工作时,和老师傅约定的信号。
代表“我有重大发现”。
当然,在这里,这毫无意义。
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,让他们主动来找我。
一个让他们以为,我快要撑不住的理由。
果然,没过多久。
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。
是那个李医生。
他头上的红帽子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。
“边弥先生,你有什么需要吗?”
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。
“我想出去。”我说。
他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“当然可以。疗养院鼓励大家多走动,对身体恢复有好处。”
他没有立刻开门。
他在等。
等我继续说下去。
我知道他在等什么。
他在等我“请求”他。
他在等我“需要”他的帮助。
我靠在门上,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。
“我……我有点不舒服。想去医务室看看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李医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“医务室就在走廊尽头左转。需要我扶你过去吗?”
来了。
陷阱来了。
“不,不用。”我立刻回答,“我自己能走。你帮我把门打开就行。”
李医生的笑容再次僵住。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仿佛想把我看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