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开门,本身就是一种帮助,边弥先生。”
他的声音,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质感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说得对。
只要我从这扇门走出去,就等于接受了他“开门”这项馈赠。
这是一个死局。
待在房间里是等死。
出去,是立刻被同化。
怎么办?
怎么办!
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。
古籍修复,讲究“修旧如旧”。
面对一张破损的古画,不能用现代的胶水去粘。
必须用古法,用同样的材质,同样的工艺。
要解决一个系统的问题,必须先理解这个系统的逻辑。
疗养院的逻辑是什么?
是“关怀”。
是“馈...赠”。
馈赠。
馈赠。
馈赠!
我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李医生头顶的红帽子。
精神在极限的压迫下,高度集中。
那一瞬间,整个世界仿佛都慢了下来。
走廊的光线,空气中的尘埃,李医生脸上的每一丝肌肉纹理。
我的眼前,那行血红色的规则再次浮现。
【规则1:疗养院里很安全,但绝对不要相信任何戴红帽子的人。】
这一次,有些不一样。
规则中的“红帽子”三个字,开始发出微弱的,血一样的光芒。
像是我工作时,用紫外灯照射那些古籍上的隐藏印记。
一行全新的,更小的字迹,从“红帽子”这三个字下面渗透出来。
像水墨滴在宣纸上,缓缓晕开。
4
【状态:已接受疗养院的“馈赠”】
我的天赋。
【词条勘误】。
在现实世界里,这个能力让我能看透古籍字画上,那些被修改、被掩盖的原始痕迹。
在这里,它让我看到了规则背后的真相。
我瞬间明白了。
一切都明白了。
“红帽子”不是一个群体。
不是一个组织。
它是一种状态。
一个被动技能。
触发条件是:接受疗养院的“馈赠”。
食物是馈赠。
水是馈赠。
搀扶是馈赠。
开门……同样是馈赠。
李医生在等我接受。
只要他用钥匙打开门,我走出去,这个“馈赠”行为就完成了。
我就会立刻戴上那顶该死的帽子。
我看着他,看着他那胜券在握的笑容。
他认为我无路可走。
他认为我只能二选一。
在饿死和被同化之间,选择后者。
可惜。
他不知道我是谁。
我是边弥。
我最擅长的事情,就是在没有路的地方,找出一条路。
“李医生。”
我开口,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
“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。
“哦?请讲。”
“我不是在请求你帮我开门。”
我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我是在命令你,把门打开。”
李医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。
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错愕。
他大概从没听过这种话。
一个穿着病号服的“病人”,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。
“边弥先生,我想你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。”
他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你是一名病人。而我,是医生。”
“身份?”
我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