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光灯灼烧着我的皮肤，台下无数双眼睛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那个油头男人在后台对我疯狂地做着口型。
“唱啊！”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完了。
这绝对是我二十一年人生里，最公开的处刑。
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，迎接即将到来的羞辱和混乱时，我的身体，自己动了。
我的胸腔开始震动。
一股我从未感受过的气息从丹田升起。
我的嘴唇，不受控制地开启了。
一个优美到令人心碎的女高音，从我的喉咙里流淌出来。
那声音空灵、圣洁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，盘旋着升向歌剧院的穹顶。
我惊呆了。
这不是我的声音。
我的人生里，从未发出过如此美妙的音符。
身体仿佛被另一个人接管了。
是这件衣服的原主人吗？
她的情感，她的记忆，她的歌唱技巧，此刻都成了我的。
我能感受到她站在舞台上的骄傲。
能感受到她对这首咏叹调的熟稔。
甚至能感受到她对台下某个贵宾包厢里，一个模糊身影的爱意与怨恨。
我成了一个提线木偶，一个完美的表演者。
而真正的我，姜柚，正蜷缩在身体的深处，像一个旁观者，震惊地看着这一切。
歌曲进入了高潮。
一连串华丽的花腔，像珍珠一样从我口中滚落，精准，清亮，富有感染力。
我看到台下的观众，从最开始的等待，变成了惊讶，然后是沉醉。
他们被征服了。
被这个不属于我的声音，不属于我的人生所征服。
一曲终了。
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。
整个歌剧院寂静了一秒。
随即，雷鸣般的掌声爆发了。
“Bravo！”
“Encore！”
欢呼声和口哨声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像温暖的浪潮，将我紧紧包围。
我站在舞台中央，微微喘息。
灯光下，我看到无数张激动的脸。他们为我疯狂，为我喝彩。
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一个渴望被关注，却又害怕成为焦点的社恐，第一次尝到了万众瞩目的滋味。
这种感觉……
竟然该死的好。
我提起裙摆，身体自动做出一个优雅的谢幕礼。
掌声更热烈了。
我甚至看到前排有位白发苍苍的女士，正用手帕擦拭着眼角。
她被我唱哭了。
我，姜柚，把人唱哭了。
这太荒谬了。
也太……刺激了。
3
幕布缓缓落下，隔绝了台下山呼海啸般的掌声。
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双腿一软，差点跪倒在地。
那个油头经纪人第一个冲了上来，他没有扶我，而是激动地抱住了我的肩膀，用力地晃动着。
“完美！我的首席！你今晚简直就是神！”
他眼眶泛红，语无伦次，说的依旧是我听不懂却能明白的语言。
周围的后台工作人员也围了上来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崇敬。
他们递上毛巾和水，用一种看英雄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茫然地接过水杯，手还在微微颤抖。
刚刚发生的一切，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
“您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，特别是公爵大人。”经纪人压低了声音，朝旁边的一个方向努了努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