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起头，眼睛里蓄满泪水。
“陛下……求陛下准许臣女，去送哥哥最后一程。”
我哭得浑身发抖，伏在他脚下。
他看了我很久。
然后，他蹲下身，抬起我的脸。
他用指腹抹去我的眼泪，动作说不出的温柔。
“准了。”
他说。
“朕陪你一起去。”
宗人府的停尸房，一股腐朽的气味。
我那草包哥哥，安静躺在木板上，一张白布盖着脸。
我走过去，手伸向那块白布。
我的手在抖。
不是装的。
我亲手杀了他。
这个我曾倾尽所有辅佐，又被他拖入深渊的男人。
他是我血脉相连的兄长。
揭开白布，他面容安详，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解脱的笑。
我眼泪流下来，这次是真的。
为我们可悲的命运，也为我自己。
萧珏站在我身后，没有说话。
我伏在尸体上，哭声压抑。
他的一只手，搭在我颤抖的肩膀上。
“别哭了。”
他的声音，竟然有一丝喑哑。
“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我哭得更凶。
我趴在那里，肩膀一耸一耸。
没人看见，我藏在袖子里的手，从哥哥的发髻里，拔出了一枚小小的金簪。
簪头雕刻着一朵莲花。
这是萧白月的遗物。
当年，就是我，亲手将这枚簪子，插在了他的发间。
作为他诱骗萧白月的“定情信物”。
我收好金簪，哭声漸歇。
“陛下，哥哥他……到底是怎么死的？”
我抬起泪眼，看向他。
萧珏移开目光：“宗人府说，是急症。”
“我不信！”我抓住他的衣袖，“哥哥身体一向很好！求陛下彻查！”
他沉默。
我死死盯着他。
他一定在怀疑我。
我就是要他怀疑。
怀疑，猜忌，才能让他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。
我才有机会。
他最后还是开口：“朕会查的。”
他扶我起来：“回去吧。这里晦气。”
我顺从地跟着他离开。
走出宗人府大门，阳光刺眼。
我眯了眯眼。
身后，小栗子对我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。
我心一沉。
出事了。
3 狗洞惊魂
回到寝殿，萧珏让我休息，自己去了御书房。
他前脚刚走，小栗子后脚就溜了进来。
他脸色惨白。
“殿下，宗人府送饭的那个小太监，不见了！”
我血液瞬间冰冷。
“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”
小栗子快哭了：“奴才派人找遍了，都找不到。怕是……怕是已经被陛下的人……”
我闭上眼。
百密一疏。
萧珏的动作，比我想象中快。
那个小太监，一定落在了他手里。
“殿下，我们怎么办？”小栗子声音发颤。
我睁开眼，眼神平静。
“准备一下，我们跑。”
小栗子愣住：“跑？往哪跑？”
“随便。”
我站起身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。
除了那根金簪。
萧珏很快就会拿到口供。
他会知道，是我毒杀了我哥哥。
他会杀了我。
我不能死。
至少现在不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