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陷落
飞机降落在芒市机场,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。我刚走出航站楼,就看见一个举着“苏晚”牌子的男人,穿黑色POLO衫,戴墨镜,皮肤黝黑,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。
“苏小姐吧?张总监让我来接您。”他接过我的行李箱,语气熟络得像认识很久。
我跟着他走到停车场,一辆黑色的SUV停在角落,车窗贴得漆黑。“车呢?去瑞丽的工作室还要多久?”
“不远不远,先上车,路上给您说细节。”他拉开后座车门,我弯腰坐进去,刚坐稳,车门“砰”地关上,前排立刻坐上来两个男人,同样戴着墨镜,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汗味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本能地想开门,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死。“你们干什么?!”
驾驶座的男人转过头,墨镜滑到鼻尖,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干什么?苏小姐,既然来了,就乖乖听话,少废话。”
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,手脚冰凉。“你们不是张总监的人?放开我!我要下车!”我伸手去拍车窗,后座的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。
“别喊了,这里没人会救你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绳子,粗暴地捆住我的手腕,另一个人则抢走我的手机,关机,扔进副驾的储物箱。“老实点,不然有你好受的。”
SUV发动起来,一路往边境方向开。窗外的景色从城市街道变成乡间小路,再到荒芜的山路,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,阳光被树叶切割成碎片,落在车厢里,忽明忽暗。
我蜷缩在后座,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我知道自己被骗了,那些所谓的时尚联盟、高定秀,全都是假的。我想起林溪的提醒,想起我妈还在医院等着我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,疼得喘不过气。
“你们要带我去哪里?”我声音发颤,带着最后一丝侥幸。
后座的男人嗤笑一声:“去哪里?去该去的地方。像你这样的美女,到了那边,有的是老板喜欢。”
“那边”是哪里?我不敢问,也不敢想。车子颠簸了四个多小时,终于在一个破旧的木屋前停下。男人把我拽下车,推搡着走进木屋。屋里光线昏暗,地上铺着稻草,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行李箱,还有两个女孩蜷缩在那里,眼神空洞,看见我进来,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,又低下头。
其中一个穿白色T恤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,衣服上沾着褐色污渍,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。我刚想说话,就被那个接我的男人踹了一脚,“蹲下!不准动!”
我踉跄着蹲下,膝盖磕在坚硬的泥地上,疼得钻心。男人拿出我的手机,翻看着里面的照片,看到我在T台上的照片时,吹了声口哨:“哟,还是个模特,身材不错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他的话像一把刀,插进我的心脏。我终于明白,他们要把我卖掉。卖到哪里?缅北。那个只在新闻里听过的地方,充斥着诈骗、暴力、死亡的地狱。
天黑后,我们三个女孩被塞进一辆皮卡车的后斗,盖上帆布。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一夜,我趴在冰冷的铁皮上,浑身酸痛,耳边是风声和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。偶尔能透过帆布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星空,那么亮,却照不亮我眼前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