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绒球，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大房娘，嘴角笑意更冷：“苏大人也不必进宫为贵妃收尸了。一个谋逆的罪妇，哪配入苏家祖坟？本宫已经让人把她的尸身丢去乱葬岗喂狗了，也算是全了她‘效忠’太后的忠心。”
死一般的寂静。
父亲浑身剧烈颤抖，额头死死抵着地面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，原先在同僚面前的嚣张气焰，此刻全化作了卑躬屈膝的隐忍。
他嘴里不停念叨着“皇后娘娘圣明”“小女罪该万死”。
等皇后的銮驾远去，府门重新关上，父亲猛地从地上爬起来，脸上没了半分悲戚，只剩急功近利的算计。
“立刻写文书！”他对着管家厉声呵斥，“就说苏氏淑妃，我苏家早已与她恩断义绝，此事与苏家无干！”
大房娘终于忍不住了，猛地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袖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老爷！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啊！就算她犯了错，也该让她落叶归根，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这么对她！”
她的眼睛红肿得像要滴血，可父亲只是狠狠甩开她的手，嫌恶地擦了擦衣袖。
“亲生女儿？”他冷笑，“一个没用的死人，只会连累家族！如今保住苏家才是要紧事，收尸？那是自寻死路！”
任凭大房娘哭得肝肠寸断，瘫倒在地，他也没再看一眼，转身便去安排写文书的事。
5
姐姐的尸身，终究是被皇后随意丢弃，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。
府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，人人自危，生怕被姐姐的事牵连。
可父亲却半点没被这惨状震慑。
一个女儿没了，他还有好几个，只要再送一个进宫，总能再攀附上权贵。
没过几日，他便又在大堂召集了各房姨太和女儿们，开门见山：“如今家族正值危难之际，需得有人再进宫为苏家铺路。你们谁的女儿愿意去，将来若能得宠，全家都能跟着享福。”
话音刚落，大堂里便炸开了锅。
二姨太抱着自家女儿哭嚎：“老爷，你没看见淑妃的下场吗？进宫就是死路一条！”
三姨太也急得直跺脚，拉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。
最年长的四姐，她娘突然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簪，毫不犹豫地朝着四姐的脸颊划去！鲜血瞬间涌了出来，四姐疼得惨叫一声，她娘却红着眼嘶吼：“老爷！你看！她脸毁了，再也不能进宫了！求你放过她！”
父亲看着四姐脸上狰狞的伤口，眉头紧紧皱起，显然有些犹豫。
各房都在哭闹，没人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。
就在这时，我从母亲身后走了出来，声音平静却清晰：“爹，我愿意进宫。”
父亲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意外，随即涌上狂喜。
有人自愿，他便不用做那逼女入宫的恶人。
他立刻点头：“好！寰儿果然懂事！”
可他还不满足，转头又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十三岁妹妹，眼神算计：“既然寰儿愿意去，那便让婉儿也一起进宫吧，姐妹俩互相照应，胜算也大些。”
妹妹吓得脸色惨白，抓着她娘的手瑟瑟发抖，可她娘不敢反抗，只能含泪点头。
父亲得意地笑了，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家再次崛起的荣光，全然忘了不久前，他另一个女儿刚化作乱葬岗的一抔黄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