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建军啊，你们家林默也太不懂事了，快让她去给老人道个歉吧。”
“赵敏啊，你这个女儿得好好管管了，不然以后嫁出去了都得被人戳脊梁骨。”
我爸直接挂断了电话，我则把所有打进来的陌生号码统统拉黑。
我对此毫不在意，甚至觉得有些可笑。
一群只会在嘴上占据道德高地的人，一群对我家真实处境漠不关心的人，他们的看法，与我何干？
但我妈不行。
她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。
“街坊邻居要是知道了，会怎么看我？”
“你舅舅他们会不会也觉得我们做错了？”
她坐立不安，在家踱来步去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，脸色一天比一天差。
我知道，这种精神上的围剿，比直接的辱骂更让她痛苦。
我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。
那天下午，我直接从公司请了假，回家拉起还在唉声叹气、准备晚饭的母亲。
“妈，别做了，我们出去吃。”
“我哪有心情……”
“没心情也要去。”我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出了家门。
我带她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。
“小默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？这里的东西多贵啊。”我妈拉着我的手，局促不安。
“妈，你辛苦了一辈子，也该享受享受了。”
我拉着她走进一家她以前路过时总会多看两眼的品牌服装店。
我给她挑了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，质地柔软，剪裁利落。
她穿上身，镜子里的妇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，常年操劳带来的疲惫和愁苦都被那份优雅和体面掩盖了。
“太贵了太贵了。”她一边摸着衣服，一边连连摆手，眼睛却离不开镜子。
“喜欢吗？”我问。
她犹豫地点点头。
“喜欢就买了。”我直接拿出手机，对导购说，“就这件，包起来。”
付完款，我妈还在心疼那笔钱。
我拉着她，又去了一家高级餐厅。
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，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。
我给她点了一份她爱吃的牛排。
她笨拙地学着我的样子用刀叉，脸上带着一丝新奇和拘谨。
“妈，”我看着她，认真地说，“别人的嘴，我们管不住。别人的看法，也不能当饭吃。我们能做的，就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，过得比谁都好。”
“让他们说去吧，等他们口水说干了，发现我们不仅没被影响，反而活得更潇洒了，那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。”
我妈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，又看看我，眼眶慢慢红了。
但这一次，不是委屈和痛苦的眼泪。
她拿起刀叉，切下一小块牛排，慢慢放进嘴里。
“好吃。”她轻声说。
我知道，要让她彻底摆脱几十年的思想烙印，很难。
但这顿饭，这件大衣，就像一颗种子。
一颗名为“自我”的种子。
它已经在我母亲的心里，悄悄种下了。
05
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。
周三下午，我正在公司开会，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。
我挂断，对方又固执地打了过来。
我皱着眉走到会议室外接起。
“林默！你还有没有良心！”
是小姨赵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，背景音里是医院特有的嘈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