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是沉舟让签的。”我低声说，扮演着逆来顺受的角色。
“沉舟让你签你就签？他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？”赵玉兰刻薄地呸了一声，“别叫我妈！我听着恶心！你早就不是我们陆家的媳妇了！要不是你的肾还有点用，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！”
她走到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眼神像刀子一样：“我告诉你，苏念，这次给薇薇捐肾，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！等薇薇好了，和沉舟结了婚，你最好识相点，滚得远远的，别再来碍眼！要是薇薇因为你的肾有什么不适，我饶不了你！”
福气？我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胖脸，胃里那股恶心感又涌了上来。
这就是我当牛做马伺候了五年的婆婆。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，她把我当免费保姆；在我失去价值后，她恨不得把我踩进泥里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低下头，掩饰住眼底的冰冷。我会滚的，滚到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。而你们，将会为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，付出代价。
赵玉兰又骂骂咧咧了一阵，无非是说我没用，拖累陆沉舟，比不上林薇薇一根手指头，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摔门而去。
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。
我拿起那个旧手机，点开一个加密的相册。里面存着几张照片，是几个月前，我雇人拍到的。照片上，赵玉兰和一个年轻男人姿态亲昵地进出酒店，那个男人，可不是我那位名义上的公公。
我轻轻抚摸着照片。我的好婆婆，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，真的天衣无缝吗？别急，你的“好日子”，还在后头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配合着做了各种术前检查。
抽血、心电图、CT……每一项检查，都像是在我残破的身体上又划下一刀。
负责我术前准备的医生和护士，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复杂的情绪，有同情，有不解，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鄙夷。在他们眼里，我大概就是网上说的那个毫无尊严、可怜又可悲的原配吧。
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，不解释，不反驳。
只是在一次抽血时，因为血管太细，护士扎了好几针都没成功，我疼得冷汗直冒，却咬着牙一声不吭。那个年轻的小护士看着我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手臂上的青紫，眼底闪过一丝不忍，低声说了句：“对不起。”
我摇了摇头，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：“没关系。”
她愣了一下，匆匆收拾好东西离开了。
看，这世上，终究还是有一丝善意的。只是这善意，来得太晚，也太微不足道了。
陆沉舟期间又来过一次，带着一群保镖，阵仗很大，名义上是来看我术前的准备情况，实则是来确认我不会临时反悔，或者对媒体乱说什么。
他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，仿佛靠近一点都会染上病菌。
“医生说你身体状况不太好，但手术必须尽快进行。”他语气冷漠，“薇薇等不了了。”
我看着他，看着他眼底那份对林薇薇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。曾几何时，我感冒发烧，他也会急得团团转，整夜不睡地守着我。
时过境迁，物是人非。
“我会好好的。”我轻声说，像是在对他保证，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，“一定会让林小姐，平平安安地……用上我的肾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