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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根刺,似乎被林晚的保证暂时按了下去。但没过多久,它又冒了出来,扎得更深。
是个周末,我们约好去看新上映的电影。出门时天就阴着,走到半路,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,瞬间连成一片雨幕。我们都没带伞,狼狈地躲进路边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。雨水顺着玻璃门往下淌,模糊了外面的世界。
“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。”林晚看着天,有点发愁。
我掏出手机:“我叫个车。”
刚点开打车软件,一辆黑色的SUV“唰”地停在我们面前,溅起一片水花。车窗降下,露出陈默那张带着笑意的脸。
“晚晚?江屿?这么巧!快上车,送你们!”他声音爽朗,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。
林晚眼睛一亮,像看到了救星:“陈默!太好了!正愁打不到车呢!”她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副驾驶,动作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。
“江屿,快上来啊!愣着干嘛?”她探出头招呼我,头发被雨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。
我抿了抿唇,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。车里开着空调,暖烘烘的,混杂着陈默车上惯有的、一种淡淡的男士香水味。林晚和陈默在前排聊着天,话题是上周他们另一个共同朋友的婚礼,那些我不认识的人和事,他们聊得热火朝天。我像个局外人,沉默地看着窗外模糊的雨景。
车子先到了电影院。雨势一点没小。陈默熄了火,拿起伞:“我送你们过去。”
“不用麻烦了,几步路,我们跑过去就行。”我立刻开口,不想再欠他什么人情。
“这么大的雨,跑过去都淋透了,还看什么电影?”陈默已经推开车门,撑开了伞,绕到副驾这边,很自然地拉开了林晚那边的车门。
“就是,淋病了多不划算。”林晚附和着,弯腰下了车。
陈默那把伞不算大,站两个人刚刚好,站三个人就有点挤。陈默很“绅士”地把伞往林晚那边倾斜,自己半个肩膀露在雨里。然后,他的手臂抬了起来,非常自然地、极其顺手地,就搭在了林晚另一侧的肩膀上,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。
“靠紧点,别淋着。”他的声音就在林晚头顶响起。
林晚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,但仅仅是一下。她没有躲开,反而微微侧头,对陈默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:“谢啦老陈,还是你靠谱。”
他们就那样,在瓢泼大雨里,共用着一把伞,陈默的手亲密地搂着她的肩,走向电影院入口。雨水砸在伞面上,噼啪作响,也砸在我心上,又冷又沉。我独自撑开另一把便利店买的廉价塑料伞,跟在他们后面几步远的地方。看着前面那两个紧挨着的背影,雨水顺着伞骨流下,模糊了我的视线,也模糊了某种界限。
那场电影演了什么,我一点也没看进去。黑暗中,林晚偶尔凑过来小声跟我讨论剧情,我“嗯嗯”地敷衍着,脑子里全是雨幕中那把伞下,陈默搭在她肩上的手,和她毫无芥蒂的笑容。
散场后,雨停了。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味。陈默的车已经开走了。回去的路上,气氛比来时更沉默。
“刚才……”我试图开口。
“刚才怎么了?”林晚挽住我的胳膊,语气轻松,“多亏了陈默,不然我们真成落汤鸡了。他人就是好,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