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柳如烟那张清冷且不耐烦的脸。 我默默地解下围裙。 “……好。” “我去借。”
我走出了家门。 我没去借钱。 我去了“宸风集团”总部楼下的ATM机，从我那张黑卡里，取了两万块现金。 这张卡，三年了，只在给他们家取钱时，才会用到。
我把钱扔给柳涛。 柳涛得意地吹了声口哨：“谢了啊，姐夫。” 柳如烟看都没看我，转身对她妈说： “妈，下周。下周就是‘宸风’二期竞标会了。” “高总监已经把方案全权交给我了。等拿下了这个50亿的项目。” “我就……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生活了。” 她的声音里，充满了憧憬。
我低着头，走回了我的小黑屋。 那一刻，我心里的某个东西，好像碎了。
4 肮脏的“灵感女神”
昨晚，是我和柳如烟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。 工地上，我的工头（也是我的下属，在陪我演戏）老张，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。 “陈锋，这是你这个月的奖金！一万块！” “宸风集团大老板发的，说是要犒劳我们一线兄弟。哈哈哈！”
我捏着这一万块，心里五味杂陈。 我这个“大老板”，给自己发了奖金。 我想起了柳如烟念了很久的那条“灵感女神”项链。 标价九千九。 我这个月搬砖的“工资”，加上“奖金”，正好够了。
我提前下了工，连工服都没换。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。 我骑着我的破电瓶车，到了她那栋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下。 “天筑设计所”，在32楼。
保安认识我。 这个“冰山女神”的“工人丈夫”，是整个写字楼的笑柄。 “你站住！”保安一脸鄙夷地拦住我。 “你这身衣服，一身的灰，电梯都给你弄脏了！” “我们这是高档写字楼，你不能进去！”
我正要争辩。 “老王，让他上来吧。”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 是高明。 他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闪发光。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灰尘扬起。 他立刻嫌恶地皱了下眉，但掩饰得很好。 “陈锋，是吧？来看如烟？” “她还在忙‘宸风’的二期项目。哎呀，真是太拼了。” “走，我带你上去。”
他帮我刷了电梯卡。 在电梯里，他还“和蔼”地问我：“工地上很累吧？要多注意身体。” 我感激地冲他点头：“谢谢高总监。” 我心里还在愧疚。 我真是个小人，我居然怀疑过这么体面、这么关心下属的好领导。
到了32楼，一片安静。 高明指了指尽头，那间全玻璃的、最大的总监办公室。 “如烟在里面。她最近灵感迸发，经常在里面通宵画图。” “她的手机落我车上了，我刚给她送上去。” “你去吧，给她个惊喜。我先走了，我老婆还等我回家。” 他对我眨眨眼，一副“我懂你”的表情。
我点点头，捏着那个装钱的信封，兴奋地走了过去。 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拉严，留着一条缝。 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“冰山女神”。 她没有在画图。
她那件我最喜欢的、代表“纯洁”的白衬衫，扣子解开了三颗。 她那双握着绘图笔的、纤细白皙的手，此刻正勾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。 那个男人…… 是刚刚“离开”的，高明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