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记得了?”他轻笑一声,“那我帮你回忆一下。”
“你说,‘你才长命百岁’。”
“对吗?”
我的身体僵住了。
他伸出一只手,轻轻抬起我的下巴,强迫我与他对视。
他的指尖很凉。
“我很好奇。”
“一句听起来像是气话的祝福,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?”
“你,到底是什么?”
他的眼神里没有恶意。
只有纯粹的、科学家发现新物种般的狂热和探究。
这种眼神,比愤怒更让我恐惧。
他想解剖我。
不是用手术刀。
是用他的眼睛,他的大脑,他的控制欲。
我看着他,忽然有种冲动。
一种想对着他大喊“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”的冲动。
我想看看,如果我祝他实现所有愿望,他会不会立刻原地爆炸。
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。
我不敢赌。
我怕他没爆炸,我自己先被他弄死了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我用尽全身力气,挤出这句话。
闻烈盯着我看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。
然后,他松开了手,直起身。
“没关系。”
“我们有的是时间。”
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后,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淡。
“出去工作吧,我的……特别助理。”
我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。
坐在那个像金鱼缸一样透明的工位上,我感觉自己的人生,好像已经完蛋了。
5
特别助理的第一天,是地狱。
我的新工位,就在闻烈办公室门口,三面都是透明玻璃。
我的一举一动,不仅闻烈看得一清二楚,整个楼层的同事也能尽收眼底。
我成了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。
人们假装路过,假装去茶水间,假装去复印,视线却像胶水一样黏在我身上。
他们的眼神里混杂着好奇、敬畏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。
好像我随时会跳起来给他们一个“祝福”。
而我的工作内容,简单到令人发指。
给闻烈泡咖啡。
给他送文件。
接听一些无关紧要的电话。
闻烈变了。
他不再对我大吼大叫。
事实上,他一天都没跟我说几句话。
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里面办公,偶尔抬起头,透过玻璃,用那种研究员观察小白鼠的眼神,看我一眼。
每一次,都让我毛骨悚然。
他这是在熬鹰。
他想把我所有的棱角和反抗都磨平。
让我习惯这种被监视的生活。
直到我精神崩溃,主动对他坦白一切。
我不能让他得逞。
我开始扮演一个完美的、没有感情的助理。
他说东,我绝不往西。
他要咖啡,我绝不端茶。
我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,脸上挂着职业假笑,内心却在疯狂祈祷。
祈祷他赶紧对我失去兴趣。
祈-祷-他-永-远-别-对-我-失-去-兴-趣。
完蛋。
我差点忘了,祈祷也是一种主观意愿。
万一系统把这个也算进去……
我赶紧摇摇头,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。
下午三点,茶水间八卦时间。
我端着杯子去接水,整个茶水间瞬间安静下来。
几个原本在叽叽喳喳的女孩,看到我,都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,端着杯子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