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尖锐的钢筋，也可能是被积雪掩盖的深坑。
程峰深吸一口气，冰冷的空气刺得他肺部生疼。
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管长矛，一脚踏入了这片灰白色的地狱。
雪，没过了他的脚踝。
每一步，都走得异常艰难。
他必须小心翼翼，用长矛在前面探路，确认脚下的雪地是安全的。
风雪刮在他的护目镜上，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
能见度，不足五米。
他只能凭着记忆，朝着对面那栋楼的方向，一步一步地挪动。
突然，他的长矛尖端传来一阵空洞的触感。
一个雪坑！
程峰的心猛地一沉，立刻停住了脚步。
他趴在雪地上，小心地拨开面前的积雪。
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。
是塌陷的地下停车场入口。
如果刚才他再往前一步，现在已经掉下去了。
他惊出了一身冷汗，背后的衣服瞬间被浸湿，又迅速结成了冰。
他绕开那个致命的陷阱，继续前进。
短短五十米，他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终于，他摸到了对面那栋楼冰冷的墙壁。
到了。
他靠在墙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体力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。
他抬头看了一眼五楼那个窗口。
窗帘紧闭，一片死寂。
仿佛昨晚看到的一切，都只是一场梦。
程峰没有犹豫，他找到了这栋楼的单元门。
门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堵死了，推不开。
他绕着楼体走了一圈，终于在一楼的一个角落里，发现了一扇破碎的窗户。
窗户的玻璃早就没了，只剩下扭曲的窗框。
他用长矛清理掉窗框上残留的冰锥和玻璃碴，然后翻了进去。
楼道里，一片漆黑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、腐败的霉味。
比外面还要冷。
程峰打开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小型手摇式手电筒，摇了几下，一束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的黑暗。
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和废弃物。
他握紧长矛，一步一步地，朝着楼梯口走去。
寂静。
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。
一步，两步……
他走得很慢，很小心。
每一层，他都会停下来，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。
二楼，没人。
三楼，没人。
四楼，依然没人。
难道是自己找错单元了？
就在他产生怀疑的时候，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，从楼上传了下来。
那声音很奇怪。
像是……什么东西在敲墙。
笃。
笃。
笃。
非常有节奏。
程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立刻关掉了手电，整个人贴在了墙壁的阴影里。
声音，是从五楼传来的。
就是那个他看到火光的楼层。
他屏住呼吸，侧耳倾听。
那声音还在继续，不急不缓，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。
那绝对不是风声，也不是建筑结构发出的声音。
是人为的。
程峰握着长矛的手心，已经满是冷汗。
他不知道楼上的是什么。
是那个孩子？
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东西？
他咬了咬牙，决定继续向上。
来都来了，总不能半途而废。
他脱掉了脚上沉重的靴子，只穿着厚厚的袜子，踩在冰冷的台阶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