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看什么？”程峰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女孩没有回答。
她只是伸出一根瘦小的手指，指向程峰身后那片黑暗的走廊。
然后，她拿起身边那块小石头，在地上，重新敲了起来。
笃。
笃。
笃。
笃。
这次的节奏，和之前完全不同。
变得急促而沉重。
就像是……
就像是……
一个人的脚步声。
一个穿着沉重靴子的人，正在从楼梯下面，一步一步地，走上来。
笃。
笃。
笃。
那声音越来越近，越来越清晰。
程峰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。
他进来的时候，明明已经脱掉了靴子！
那这脚步声，是谁的？！
他猛地转过身，将长矛对准了漆黑的楼梯口。
黑暗中，一个高大的、模糊的轮廓，缓缓地出现了。
那轮廓，和墙上画的那个黑色人形，一模一样。
细长的四肢，不成比例的身体。
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楼梯的拐角处，站在阴影里，一动不动。
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守门人。
程峰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。
“那……那是什么？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他身后的女孩，终于有了除了茫然之外的第二种表情。
那是一种……混合着恐惧和怜悯的表情。
她看着程峰的背影，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，轻轻地说道：
“是‘他’。”
“来……接你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那个站在阴影里的高大轮廓，动了。
它抬起了一条细长的“手臂”。
程峰甚至没看清它的动作，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。
他下意识地用长矛格挡。
“当！”
一声巨响。
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矛身传来，程峰整个人被震得向后倒飞出去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。
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。
手中的长矛，也被震飞了，掉在地上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
他挣扎着想爬起来，但胸口一阵剧痛，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咙。
完了。
这是程峰脑子里唯一的念头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色的怪物，一步一步地，朝着他走来。
它的每一步，都踩得地板“咯吱”作响。
它走得很慢，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。
程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。
他只听到那个怪物走到了他的面前，停了下来。
然后，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像是在……翻找什么东西。
程峰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。
那个怪物，正蹲在他的面前。
它从自己破烂的衣服里，掏出了一个东西，递到了程峰的面前。
那是一个……苹果。
一个红彤彤的，看起来非常新鲜的苹果。
在这片连草根都啃不到的废土上，一个新鲜的苹果，比黄金还要珍贵。
程峰彻底愣住了。
这是什么情况？
它不是来杀我的？
是来……给我送吃的？
他抬头，看向那个怪物的“脸”。
它没有脸。
只有一片光滑的、类似面具的东西。
“吃。”
一个嘶哑的、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的声音，从面具下传了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