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青石镇的晨曦一如既往地温柔,却染上了一层离别的愁绪。

凌尘收拾好简单的行囊,不过是几件换洗衣物、一把磨得锃亮的猎刀,以及半袋干粮。他站在自家破旧的小院里,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见证他成长的老槐树,树影斑驳,仿佛父母的目光,无声地注视着他。

“凌尘哥,真的要走吗?”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声音。

凌尘回头,看到镇上的几个孩子,还有曾受他恩惠的李大叔、张婆婆等人。李大叔手里提着一坛自酿的米酒,张婆婆则塞给他几个刚烙好的玉米饼,眼眶微红:“孩子,外面世道复杂,万事小心啊。”

自从斩杀邪修、揭露王虎阴谋后,凌尘在青石镇已是当之无愧的英雄。王虎被镇民们捆送官府(虽知官府未必公正,但至少让他无法再为祸乡里),小镇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甚至更多了几分和睦。但凌尘知道,他的路不在此处。

“各位叔伯婶子,多谢你们多年来的照顾。”凌尘对着众人深深鞠躬,目光诚恳,“我师父让我去东方寻亲,探寻父母的踪迹,这是我的宿命,我必须去。”

他没有提及“落仙台”和修仙的秘密,只以寻亲为由。老疯子在临走前留下一封信,除了再次叮嘱《引气锻体诀》的修炼要诀,还画了一幅简陋的地图,指明了前往“青龙域核心”的大致方向——那是通往东方域中心的必经之路。

“好小子,有出息!”一位曾被王虎欺压过的汉子大声道,“要是在外头混好了,别忘了我们青石镇!”

“一定!”凌尘用力点头,心中涌起暖流。他接过李大叔的米酒,将玉米饼小心放入行囊,再无留恋,朝着众人挥了挥手,毅然转身,踏上了那条通往未知的土路。

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,直至消失在镇口的拐角。

离开青石镇,便是广袤的荒野。官道蜿蜒向前,偶尔能见到行商的车队或零散的旅人,但更多时候,只有风声与草木的沙沙声相伴。

凌尘按照老疯子地图的指示,选择了一条相对近便却也更荒僻的小路。他每日清晨修炼《引气锻体诀》,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灵气日益壮大,从最初的涓涓细流,渐渐有了小溪般的雏形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力量、速度和五感都在稳步提升,猎刀在手中也越发得心应手。

天珠依旧挂在颈间,多数时候沉寂如常,但每当他靠近危险或感应到邪祟气息时,便会微微发热,如同一个警惕的哨兵。

这日,他行至一处名为“黑风谷”的山谷入口。谷内阴风阵阵,树木稀疏,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。刚踏入谷口不久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女子的尖叫。

凌尘心中一紧,立刻隐蔽身形,攀上旁边的一棵大树。只见前方的官道上,一伙身着黑衣、面带凶相的马贼正围着一辆破旧的马车,为首的马贼满脸横肉,正撕扯着一位妇人的包袱。

“妈的,老子们在这黑风谷守了三天,就这么点油水?”横肉马贼骂骂咧咧,“把车上的东西全给我搜出来,敢反抗就宰了!”

马贼共有五人,个个手持砍刀,气势凶悍,显然是惯犯。那对夫妇吓得瑟瑟发抖,孩童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。

凌尘皱眉。他本不想多管闲事,但见这伙马贼如此嚣张,又动了恻隐之心。更重要的是,他能感觉到,这些马贼虽然只是凡俗武夫,但常年打杀,身上带着一股暴戾之气,对他而言,或许是试手的对象。

“住手!”

一声清喝从树上响起,凌尘如同灵猿般跃下,稳稳落在马贼面前。

横肉马贼一愣,随即看到凌尘只是个半大少年,顿时嗤笑起来:“哪来的毛头小子,敢管你家爷爷的闲事?不想活了?”

“光天化日,强抢民财,你们可知罪?”凌尘沉声道,手按在腰间猎刀上,体内灵气悄然运转,一股微弱但精纯的气息散发出来。

“罪?在这黑风谷,老子的刀就是王法!”横肉马贼挥了挥手,“弟兄们,给我上,宰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!”

两名马贼狞笑着冲来,砍刀带着恶风,直劈凌尘面门和腰间。

凌尘眼神一凝,不退反进。他如今的身手早已非昔日可比,《引气锻体诀》淬炼肉身,让他动作迅捷如电。他身体猛地一矮,避开劈向面门的一刀,同时侧身让过腰间的攻击,右手猎刀顺势划出,“噗”的一声,精准地划破了一名马贼的大腿动脉。

“啊——!”那马贼惨叫一声,捂着腿倒在地上。

另一马贼见状大惊,攻势一滞。凌尘抓住机会,手腕翻转,猎刀如同灵蛇般探出,点中他手腕麻筋。“当啷”一声,砍刀落地,马贼捂着手腕,疼得脸色发白。
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横肉马贼和另外两名马贼脸色大变,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厉害。

“有点门道!”横肉马贼收起轻视,亲自挥刀扑上,另外两人也从左右包抄。

凌尘深吸一口气,体内灵气运转更快,甚至能感觉到天珠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,仿佛在助威。他不再硬拼,而是利用身形灵活的优势游走,时而用猎刀格挡,时而寻找破绽。

他的战斗技巧在斩杀邪修时已有心得,如今配合初步的灵气运用,更是如虎添翼。他看准横肉马贼一刀劈空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,猛地欺近,手肘狠狠撞在他胸口。

“噗!”横肉马贼只觉一股大力涌来,气血翻涌,后退数步,嘴角溢出鲜血。

就在此时,凌尘突感丹田处的灵气一阵躁动,似乎要冲破某种桎梏。他心中一喜,知道这是突破的契机!他不再恋战,猛地一声低喝,将体内所有灵气灌注于右臂,猎刀之上竟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(天珠之力加持),对着剩下两名马贼之间的空隙猛地斩出!

“嗤——”

一道凌厉的气劲随着刀光迸发,两名马贼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撞来,顿时被震飞出去,砸在地上晕了过去。

横肉马贼见状,吓得魂飞魄散,哪里还敢停留,捂着胸口,连滚带爬地翻身上马,仓皇逃窜。

凌尘没有去追,他盘膝坐下,闭目凝神,引导着体内那股躁动的灵气。只觉丹田处“嘭”的一声轻响,仿佛一层薄膜被冲破,原本微弱的灵气瞬间变得充盈起来,如同一条欢快的小溪,在经脉中顺畅地流淌。

四周天地间的灵气,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可感,丝丝缕缕地被吸入体内,滋养着四肢百骸。

“这就是……炼气境?”凌尘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兴奋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实力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,举手投足间,都蕴含着一股沛然的力量。

他看向那对惊魂未定的夫妇,抱拳道:“前辈,晚辈已将马贼击退,你们没事吧?”

那对夫妇连忙道谢,感激涕零。凌尘摆摆手,让他们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,自己则收拾了一下战场,从马贼身上搜出一些散碎银两(聊作路费),便继续上路

经过黑风谷一役,凌尘不仅成功突破至炼气一层,更积累了宝贵的实战经验。他明白,修仙之路绝非坦途,唯有不断在战斗中磨砺,才能变得更强。

此后的旅途,他更加谨慎,也更加主动。

在一片名为“野狼坡”的区域,他遭遇了一群低阶妖兽“铁背狼”。这些狼体型比普通野狼大上一圈,背毛如铁,爪牙锋利,且懂得配合围攻。

凌尘不再像对付马贼那般留手,他运转《引气锻体诀》,灵气加持肉身,速度和力量更胜一筹。天珠适时散发出温和的白光,干扰着铁背狼的凶性,让它们动作略有迟滞。

他如同猎豹般在狼群中穿梭,猎刀精准地劈向铁背狼的咽喉、眼睛等要害。一场激斗下来,他斩杀三头铁背狼,自身也被抓伤了几道,但收获巨大——不仅得到了几枚微薄的“妖核”(低阶妖兽内核,可作炼器或炼丹材料),更重要的是,他对灵气的运用更加纯熟,对战斗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。

又过了数日,在一处密林深处,他遭遇了一头更强大的低阶妖兽“獠牙猪”。这头猪身高近丈,皮糙肉厚,一对獠牙闪着寒光,冲击力极强。

面对这头力量型妖兽,凌尘不再硬碰硬,而是利用地形周旋,不断以灵气凝聚于猎刀,劈砍其四肢和腹部等相对薄弱的部位。激战半个时辰,他看准獠牙猪一次猛冲后旧力用尽的机会,猛地跃起,将全身灵气灌注于猎刀,从天而降,一刀劈入其天灵!

“吼——!”獠牙猪发出一声悲鸣,轰然倒地。

凌尘拄着猎刀,大口喘息,汗水浸透了衣衫。但他能感觉到,体内的灵气在一次次的战斗中,正以惊人的速度壮大、凝练。

他盘坐下来,运转功法。这一次,突破来得更加顺畅。丹田内的灵气小溪仿佛汇入了新的支流,变得更加宽阔、有力,隐隐有向“河流”蜕变的趋势。
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眼中精光一闪而逝,气息也变得更加沉稳。

——炼气二层!

至此,凌尘终于真正踏入了修仙者的门槛。他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望向地图上标注的“青龙域核心”方向,那里依旧遥远,但他的步伐却更加坚定。

马贼的血,妖兽的魂,都化作了他成长的基石。前方的路或许充满荆棘,但他无所畏惧。因为他知道,只有变得更强,才能抵达“落仙台”,才能揭开父母的秘密,才能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。

青龙域的核心,又将有怎样的机遇与挑战在等待着他?凌尘握紧了手中的猎刀,也握紧了脖颈上的天珠,继续向着东方,大步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