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凑近了，仔细检查他脖子上的红点。那确实是个针孔，极细，隐藏在皮肤的褶皱里。
我捏开他的嘴，一股淡淡的、奇异的香气飘了出来。
不是尸臭，是一种植物的香味。
“冯狱长，你闻到了吗？”
冯坤迟疑地靠近，吸了吸鼻子：“什么味道？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我心里有了数。
看来，只有我能闻到这个味道。
“程先生，你到底发现了什么？”一个年轻的狱警忍不住问，他叫李锐，一路上脸色最差的就是他。
我没回答，只是看着冯坤：“今晚，谁值夜班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李锐。
李锐的腿一软，差点没站稳。
“程先生，你是说……今晚还会死人？”冯坤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不一定。”我看着李锐，“但如果你想活命，今晚十二点前，待在我身边，一步也别离开。”
冯坤的脸色很难看。他把我叫来，是想让我跳大神安抚人心，没想到我一来就要插手他的内部布防。
“胡闹！”他猛地一拍桌子，“程安，我请你来是解决问题，不是制造恐慌！你是说我手下的兵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吗？”
他当着所有狱警的面发火，这是在给我下马威。
他想让我知道，这里谁说了算。
我没理会他的怒火，只是平静地看着李锐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你想死，还是想活？”
李锐的嘴唇哆嗦着，汗水从额头滚下来。
他看看冯坤，又看看我，最后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。
“我……我想活。”
冯坤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这记耳光，我当着他所有手下的面，结结实实地抽了回去。
2
冯坤气得胸口起伏，但终究没再说什么。
当众被下了面子，他现在肯定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。
但他不敢赌。
万一李锐今晚真的死了，这个责任他担不起。
我让李锐待在我的临时休息室里，那是监狱里最干净的一间客房。
“程先生，真的……真的有鬼吗？”李锐坐立不安，一杯水喝了半天，一滴没喝进去，全洒在了裤子上。
“我说了，我不信鬼。”我坐在他对面，擦拭着一套银质的工具。那是我的吃饭家伙。
“那他们……是怎么死的？”
“被人杀的。”我头也不抬。
“可……可是门窗都好好的啊！”
“能杀人的东西，不一定非要走门。”
我话说完，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李锐抱着手臂，不停地搓着，牙齿都在打颤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墙上的挂钟，指针每一次跳动，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李锐的心上。
十一点五十九分。
整个监狱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李锐的呼吸已经乱了，他死死地盯着门口，仿佛那里随时会冲进来一个怪物。
“别紧张。”我开口道，“你一紧张，心跳加速，血液循环加快，毒素会蔓延得更快。”
“毒……毒素？”李锐的眼睛瞪圆了。
我没解释。
秒针，终于指向了“12”。
叮——
挂钟发出一声清脆的报时声。
什么事也没发生。
一分钟。
五分钟。
十分钟。
李锐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