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开其中一页，指着一张黑白照片。
照片上的女孩，眉清目秀，扎着两个麻花辫，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。
“她叫林小婉，是当时狱医的女儿。那天晚上，她来给父亲送饭，正好赶上暴乱……就没能出去。”
我盯着照片上的女孩。
说不出的感觉。
总觉得，这张脸在哪里见过。
“她的尸体……找到了吗？”我问。
“没有。”办事员摇摇头，“火势太大，等扑灭的时候，那一层已经烧成废墟了。官方记录是，尸骨无存。”
尸骨无存。
我拿起那张沾血的纸巾，又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。
“把当年那个狱医的资料给我。”
“他……他也在那场大火里去世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的目光变得锐利，“我要他所有的资料，包括他的家庭住址，社会关系，以及……他的医学研究报告。”
冯坤的脸色彻底变了。
“程安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这件事已经定性为意外了！”
“意外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冯狱长，你真觉得，七个身强力壮的狱警，是被一个三十年前的‘意外’杀死的吗？”
我把照片拍在他桌上。
“这个女孩，林小婉。她的脚，昨晚就站在我的门外。”
冯坤瞳孔骤缩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指着我，嘴唇哆嗦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怕了。
他怕的不是鬼，而是我正在一步步接近的，那个被他，或者说被“他们”，掩盖了三十年的真相。
当天下午，狱医的资料就送到了我手上。
资料很普通，履历清白。但在他的一份私人笔记里，我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。
那是一份关于“人体潜能激发”的研究。
狱医认为，通过某种特殊的药物，可以暂时切断人的痛觉神经，激发身体的极限潜能，甚至……让濒死的人，出现短暂的“假活”状态。
笔记的最后，是一个化学分子式，旁边标注着两个字。
“还魂”。
我拿着笔记，再次来到地下停尸房。
我有一种预感。
林小婉的尸体，一定还在这座监狱里。
我让李锐守在外面，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。
停尸房里，一排排的停尸柜，像一口口冰冷的棺材。
我一个一个地拉开。
空的。
空的。
还是空的。
当我拉开最角落的一个停尸柜时，动作停住了。
里面不是空的。
躺着一个人。
一个女孩，穿着三十年前款式的连衣裙，扎着两个麻花辫。
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，没有一丝血色，但也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。
她就是林小婉。
她看起来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我死死地盯着她的脸。
终于想起来，我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。
这张脸，跟冯坤办公桌上，他和他妻子的合照里，那个女人的脸，有七分相似。
就在这时。
“她”的眼睛，猛地睁开了。
一双没有瞳孔，纯黑色的眼睛，死死地盯着我。
然后，她缓缓地坐了起来，冲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，和那七个死者一模一样的笑容。
4
尸体，会走路，会笑。
换做任何一个人，此刻恐怕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