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没有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看着这个叫林小婉的女孩。
她的动作很僵硬，像是提线木偶，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带着“咔哒”的声响。
她从停尸柜上下来，赤着脚，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。
没有呼吸，没有心跳。
就是一个会动的死物。
“你不是林小婉。”我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但在寂静的停尸房里，格外清晰。
她的脚步顿住了。
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。
“你是谁？”我继续问。
她不回答，只是歪着头看我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，几乎咧到了耳根。
突然，她动了。
速度快得超乎想象，像一道白色的闪电，瞬间就到了我面前。
一只冰冷的手，掐住了我的脖子。
力气大得惊人，我感觉自己的颈骨都要被捏碎了。
窒息感传来，眼前开始发黑。
但我没有反抗。
我只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，塞进了她的手里。
那是一颗糖。
水果味的，带着彩色的糖纸。是我用来哄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时，常备的东西。
冰冷的手，在碰到糖果的一瞬间，僵住了。
掐在我脖子上的力道，也随之松开。
我跌坐在地，大口地喘着气。
那个“林小婉”，低着头，看着手心里的那颗糖，一动不动。
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，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。
过了很久，她抬起头，看着我。
嘴唇开合，发出了一个沙哑、干涩的音节。
“姐……姐……”
不是对我说的。
她的目光，穿过了我，看向我身后的某个方向。
我回头。
身后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排冰冷的停尸柜。
她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姐姐。”
这一次，我听清楚了。
她喊的，是姐姐。
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“轰”的一声炸开了。
林小婉，狱医的女儿。
冯坤的妻子，那个和林小婉长得有七分像的女人。
笔记里的“还魂”药剂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，在我脑中成型。
我扶着墙站起来，看着眼前这个既是尸体又是凶手的“女孩”。
“你姐姐，她在哪？”
“林小婉”没有回答，只是慢慢地转过身，朝着停尸房的深处走去。
她走到一堵墙面前，停下。
然后，伸出手，在墙上摸索着。
“咔嚓”一声，墙壁上，竟然打开了一扇暗门。
门后，是一条向下的，深不见底的台阶。
一股浓烈的药水味，混杂着血腥气，从里面涌了出来。
“林小婉”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率先走了下去。
我没有犹豫，跟了上去。
我知道，那个掩藏了三十年的秘密，就在下面。
5
台阶又长又陡，盘旋向下，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。
走了大概十分钟，眼前豁然开朗。
这里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。
各种我看不懂的精密仪器，摆满了整个空间。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。
实验室的中央，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。
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，一个女人浸泡在其中，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。
她闭着眼，面容安详。
那张脸，和冯坤办公桌上照片里的女人，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