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醉婉拒了。他不想与任何人走得太近，那意味着可能要分享过去，要解释为什么他总是被同一个梦纠缠。
林小雨离开后，沈醉翻看起她送来的资料。那是关于城南一片老旧街区的改造项目，他所在的建筑设计事务所中标负责整体规划。当他看到档案中的老照片时，呼吸骤然停滞——那片待拆迁的区域，正是十年前他和苏醒常去的那片芦苇荡所在的地方。
命运有时就是这样讽刺。
——
沈醉主动申请负责实地考察工作。两天后，他站在了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。
十年间，县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高楼拔地而起，曾经荒凉的城郊如今已是开发区。只有那片待改造的老街区，还依稀保留着过去的影子。
芦苇荡大部分已被填平，只剩下一小片孤零零地立在规划中的绿化带边缘。沈醉穿过围栏，走进那片残存的芦苇丛中。秋风依旧，芦花依旧，只是当年的巨石已不见踪影。
他在那里站了很久，直到夕阳西下，将芦花染成金色。这一刻，时光仿佛倒流。
“喂！那里不能进！”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沈醉转身，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老大爷朝他走来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这就出来。”沈醉说着，走向围栏出口。
老大爷眯着眼打量他：“你是那个设计师吧？来看地的？”
沈醉点头，递上名片。
“这地方啊，早就该改造了。”老大爷摇头，“十年前这里出过事，之后就传说闹鬼，开发商都不愿意碰。”
沈醉的心猛地一跳。“出事？”
“是啊，一个小姑娘被车撞死了。听说之前还被几个小混混骚扰，她跑上马路，就被一辆货车撞了。造孽啊，才十六岁。”
沈醉感到一阵眩晕。“您...您知道那几个骚扰她的人是谁吗？”
老大爷露出警惕的神色：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沈醉急中生智：“我们做项目前需要了解当地的所有背景，包括治安情况。”
老大爷犹豫了一下，压低声音：“是黑皮那伙人。当时这一带的小混混，头子叫赵铁军，外号黑皮，右眼角有个疤，特别好认。那件事后没多久，他们就离开县城了。有人说他们去了广东，也有人说他们根本就是被人雇去找那姑娘麻烦的。”
沈醉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被雇的？这是什么意思？
“被谁雇的？”
“那我可就不知道了。”老大爷摆摆手，“都是传言罢了。事情过去这么久了，那姑娘的爸爸出狱后找了好几年真相，最后也不了了之。”
沈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。苏醒的父亲？他不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吗？算起来，应该刚刚出狱不久。
“谢谢您告诉我这些。”沈醉稳住声音，“对了，您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关于那场事故的详细资料吗？比如当时的新闻报道。”
老大爷想了想：“你去县图书馆的档案室看看吧，或许有收获。”
沈醉道谢后离开。坐回车里，他双手颤抖地打开速写本，看着那张有疤痕的脸。赵铁军，这就是他的名字。
梦境引领他来到这里不是偶然。他的心灵正在拼凑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复杂的谜题。
——
县图书馆的档案室里，沈醉在管理员帮助下找到了2007年10月至11月的本地报纸合订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