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抽回手。
在这个刚刚经历刺杀的雪夜。
这份温暖和守护，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“当归，”我看着他被风雪勾勒出的冷硬侧脸，轻声道，“记住，你的命是我的。所以，保护好它。”
他拢着我的手微微收紧。
抬起头，目光在黑暗中亮得惊人。
“是。”他郑重应道，如同立下最神圣的誓言。
那一夜，他就握着我的手，在我床边的脚踏上，守了我整整一夜。
窗外风雪呜咽，屋内却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。
有些东西，已经悄然改变。
他不再仅仅是我出于算计救下的刀。
而我，似乎也不再仅仅是他出于恩情报答的主人。
这乱世中的一点暖，或许比任何算计和武力，都更能撼动人心。
11
雪夜杀机的余波未平。
赵构派来的"暗刃"全军覆没，像一根毒刺扎在某些人心里。
归雁苑外窥探的眼睛日渐增多。
当归也愈发警惕，几乎与我形影不离。
连我安寝时也守在外间。
这日宫中传来旨意，因北境大捷设宴犒赏。
祖母拿着请柬来到归雁苑。
忧心忡忡："清辞，此次宫宴怕是宴无好宴。你父亲功高，陛下病重，东宫未立，我们卫家树大招风。"
"祖母放心，清辞晓得轻重。"
"你身子弱，若有不妥便称病早退。"祖母目光扫过当归，"只是需带个侍卫入宫。"
带当归入宫无异于羊入虎口。
"带他去。"祖母语气果决，"既然风雨要来，就让他们看看国公府的刀利不利！"
我顿时明了——这是要主动亮剑。
宫宴那日，我精心装扮。
脂粉掩去病容，宫装束起羸弱。
当归一身侍卫劲装紧随其后，神情冷肃。
谁能想到这竟是刑场捡回的死囚。
暖阁内觥筹交错，无数目光如蛛丝缠绕。
我垂眸静坐，小口啜饮蜜水。
当归按刀立于身后，如一座山隔绝了探究的视线。
酒过三巡，三皇子麾下孙莽突然发难："久闻卫小姐侍卫身手不凡，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？"
满堂寂静。
我放下杯盏："孙将军说笑了，不过是驱赶毛贼罢了。"
"卫小姐过谦了。"孙莽转向皇帝，"陛下，盛宴单调，不如切磋助兴！"
"庆功宴上，动刀动枪不妥。"
"既是助兴，点到即止。"孙莽咬重字眼，"若不敢应战，岂不让人笑话国公府无人？"
退无可退。
我微侧首："不必留情。"
当归上前跪禀："陛下，小人卑微，不敢与将军动手。"
"休要啰嗦！"
"既然将军执意指点，小人遵命。"当归解下佩刀，"动利器不祥，小人空手领教。
孙莽勃然大怒，踢翻案几如黑熊扑来！
众目睽睽下，当归身影微侧，精准避开拳锋。
出手如电，扣腕一拧！
"咔嚓！"
骨裂声清晰可闻。
孙莽闷哼踉跄，被一记掌根击飞数丈。
满座皆惊。
不过一招之间。
当归气息平稳，躬身请罪。
皇帝看着倒地的孙莽，眼中闪过异色，大笑："好身手！赏！"
满堂赞叹四起。
我知道，这一局赢了。
国公府的"刀"，不仅利，而且快得超乎想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