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砚打开看了一眼。礼服是一条香槟色的吊带长裙，面料柔软得像第二层皮肤，缀着细碎的闪钻，低调奢华。鞋子是同色系的高跟鞋，跟高得吓人。
她面无表情地合上盖子，从自己简陋的衣柜里，拿出了一条还算得体的黑色连衣裙，款式简单，甚至有些过时。这是她为了偶尔需要的正式场合，咬牙买的最贵的一条裙子。
然而，当她打车赶到傅沉舟给她的那个地址——一家顶级的会员制造型工作室时，就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完全落空了。
傅沉舟本人正坐在VIP室的沙发上，长腿交叠，翻看着一本财经杂志。听到动静，他抬起头，目光在她和她手里那个略显寒酸的衣物袋上扫过，没什么表情。
几个顶尖的造型师立刻围了上来，半请半“扶”地把宋砚按在了镜子前的椅子上。
接下来的两个小时，宋砚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，被一群人围着折腾。做脸、化妆、做头发……她闭着眼，任由摆布。
等她终于被允许睁开眼，看向镜子里的人时，她几乎认不出自己。
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，突出了她原本就清亮的眼睛和饱满的唇形。长发被挽起，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。身上穿的，正是那条香槟色长裙，合身的剪裁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，多一分则肥，少一分则瘦。
“很美。”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。
傅沉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站在她身后。镜子里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和俊美无俦的脸。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礼服，气质矜贵冷傲，与镜中那个光彩照人的她，竟有种诡异的和谐。
他抬手，将一个丝绒盒子打开。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，主钻是一颗罕见的粉钻，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火彩。
冰凉的钻石贴上她温热的肌肤，锁扣“咔哒”一声合上。
宋砚看着镜子里那个瞬间被珠宝点亮，却也因此更像一件精美商品的女人，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“现在像你的所有物了？傅总。”
傅沉舟双手扶在她裸露的肩头，透过镜子与她对视，目光深沉，带着一种绝对的占有。“你一直都是。”
宴会设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，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。傅沉舟的出现，无疑是全场的焦点。而他臂弯里挽着的，那个面生却美丽得惊人的女伴，更是引发了无数好奇与探究的目光。
宋砚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，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，努力跟上傅沉舟的步伐。他倒是体贴地放慢了速度，偶尔会停下，与人简短寒暄几句，但介绍她时，永远只是简单的一句“宋小姐”，不带任何多余的身份标签。
这反而更引得人们猜测纷纷。
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，羡慕的、嫉妒的、审视的、不屑的……像无数根细小的针，扎在她身上。她挺直脊背，脸上维持着傅沉舟助理事先教导过的、得体的微笑，心里却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。
中途，傅沉舟被几个重要的合作商缠住说话。宋砚趁机抽出手臂，低声说了句“去下洗手间”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躲在相对安静的洗手间里，她用冷水拍了拍脸，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脸，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。这根本不是她的世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