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必须更小心,更卑微,更“浮夸”。
第二天清晨,我早早起床,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,却不敢用任何带香味的东西。
下楼时,我看到那个粉色塑料发夹,已经被我恭敬地别在了洗得发白的衣领上——最显眼的位置。
走进餐厅,准备进行每日的“请安”。
宋瑶正坐在那里,小口喝着牛奶,看到我衣领上的发夹,她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一个更加玩味和满意的笑容。
养母瞥了一眼,没说话。
三哥直接翻了个白眼。
我像是没看到任何反应,走到养母面前,规规矩矩地弯腰:“母亲,早上好。”
然后转向宋瑶,笑容感激又卑微:“姐姐,早上好。您送的发夹,我戴着好看吗?”
宋瑶挑了挑眉,还没说话。
“恶心。”三哥放下刀叉,声音不大,但足够清晰。
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,甚至带着点受宠若惊,仿佛他骂的是什么甜言蜜语。
就是这样。
我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就这样。
1.
时间在日复一日的扮演中流逝。
我像个最敬业的演员,在这个奢华又危险的舞台上,演着唯一被允许的角色——卑微的、感恩的、浮夸的可怜虫。
他们送我任何东西,哪怕是一张用过的纸巾,我都会表现出受宠若惊、感激涕零。
他们任何一句随意的话,我都会当成圣旨去执行,并附上最夸张的赞美。
我的“表演”,似乎渐渐成了这个家里一道固定的、用以取乐的风景线。
他们看我的眼神,鄙夷依旧,但那份审视和探究,似乎淡了些。
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。
直到那天。
我去后院丢弃分类好的垃圾——这是我的工作之一。
在靠近后门那个专门处理不可回收物的黑色大垃圾桶里,在一堆残羹冷炙和破碎瓷片之间,我看到了一角白色的硬纸。
很突兀。
鬼使神差地,我趁四下无人,伸手将它捡了出来。
是一张被揉皱的纸条。
边缘沾着一点油污。
我展开它。
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,冰冷,没有情绪:
“装得不错,下一个就是你。”
嗡——
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,四肢冰冷僵硬。
纸条从颤抖的指尖滑落,飘回污秽的垃圾里。
装得不错……
下一个就是你……
每一个字,都像淬了冰的针,狠狠扎进我的神经。
有人知道!
有人在看着!
他或她,一直冷眼旁观着我的“表演”,看着我在他们面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,用最浮夸的卑微,乞求着生存的机会。
而现在,这张纸条告诉我,戏,该落幕了。
猎手,失去了耐心。
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扼住了我的喉咙,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猛地环顾四周。
繁茂却寂静的花园,远处主宅沉默矗立的灰色墙壁,高大的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,投下晃动的、鬼魅般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