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总,你的咖啡。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我端起来,连看都没看一眼,直接将整杯咖啡泼在了他脚下的昂贵地毯上。
“水温不对,重倒。”
我淡淡地开口,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“你!”
顾斯年猛地攥紧了拳头,骨节捏得发白。
“我什么?”
我终于抬眼看他,目光冰冷如刀,“顾总,如果你对我的要求有任何不满,可以随时提交辞职报告。我想,外面有很多人才,愿意接替你的位置。”
他死死地瞪着我,胸口剧烈起伏。
我知道,他在忍。
为了保住他辛苦打下的江山,他不得不忍。
这份隐忍,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。
曾几何时,我也是这样忍受着他的颐指气使。
他开会到深夜,一个电话,我就要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,开车穿过半个城市,只为给他送一份热腾腾的夜宵。
他谈生意喝醉了,吐得我满身都是,我不仅不能嫌弃,还要温柔地替他收拾残局,第二天再把他的西装熨烫平整。
而他的白月光林薇薇,只需要在他面前掉几滴眼泪,说一句“斯年,我心脏不舒服”,他就可以立刻抛下一切,包括我这个正牌女友,飞奔到她身边。
现在,风水轮流转了。
“对不起,安总,我马上去重倒。”
最终,他还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,转身狼狈地离开。
我看着地毯上那滩褐色的污渍,就像看到了顾斯年此刻破碎的自尊。
陆景言站在一旁,递给我一张湿纸巾擦手,低声说:“安总,开门红,很顺利。”
我点点头,目光落在窗外。
这栋我曾经无数次仰望的CBD大楼,如今,最高层的主人,是我。
3.
接下来的几天,我开始用他当年对我的方式,加倍奉还。
“顾总,这份市场分析报告漏洞百出,今晚十二点之前,我要看到修改版。”
“顾总,城西那个王总很难缠,你去把他搞定。哦,对了,他喜欢在饭局上灌人酒,你自己看着办。”
“顾总,我车送去保养了,你这几天就当我的司机吧。记得,二十四小时待命。”
公司上下,所有人都看傻了眼。
这个空降的女魔头“安总”,似乎是专门来折磨他们曾经高高在上的顾总的。
顾斯年从一个说一不二的决策者,沦为了我的高级助理兼私人保姆。
他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,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,曾经挺拔的脊梁,也似乎被无形的压力压弯了几分。
这天下午,我让他去机场接一个重要客户,却故意报错了航班号。
他在机场白等了三个小时,回来时,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,他浑身湿透,发丝上滴着水,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。
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,声音沙哑:“安总,我……”
我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:“人呢?”
“航班……信息错了。”
“哦,”我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,终于抬起头,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,“哎呀,真不好意思,可能是我记错了。顾总,你不会怪我吧?”
我学着林薇薇那副楚楚可怜的绿茶模样,眨了眨眼睛。
顾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当然记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