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协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，拿起笔。
「没问题，我签。」
陆涛坐在对面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他可能以为我会哭，会闹，会求他。
但我没有。
我签下名字，把协议推回去。
「明天周一，民政局见。」
7
闺蜜林晓在电话里炸了。
「十万？他打发要饭的呢？你们那房子可是婚后买的！」
「首付是他家出的，贷款主要是他在还。」我平静地收拾衣柜，「我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。」
「你应得的就是这五年当牛做马？顾念你傻不傻！」
我看着衣柜里他那些熨烫整齐的衬衫。
【是啊，真傻。】
「晓晓，别说了，我心里有数。」
8
陆涛发现了我手机里的转账记录。
是上次没删干净的历史记录。
他直接冲进客房——我暂时睡这里，一把攥住我手腕。
「你还在转？！离婚协议都签了，你拿我的钱去养谁！」
「你的钱？」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，「那是我自己兼职赚的稿费，每一分都清清楚楚。」
他愣住，手松了点劲。
「稿费？你什么时候……」
「你每次加班、应酬、跟你那些兄弟喝酒的时候。」
我抽回手，手腕上红了一圈。
「陆涛，我们马上就没关系了。我赚的钱，给谁，都跟你无关。」
9
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。
眼神里有震惊，有困惑，还有一丝……被戳破的狼狈？
他摔门出去前，扔下一句。
「明天九点，别迟到。我不想再跟你多耗一分钟。」
我继续叠衣服。
最底下压着他去年送我的羊毛披肩，标签都没拆。
他说红色衬我，可我明明更喜欢米色。
抽屉最下面那个带锁的小抽屉，钥匙一直在他那里。
我记得有一次我想放点旧照片，他反应很大，说里面是公司的重要文件，碰都不要碰。
当时只觉得他工作压力大。
现在想想，真可笑。
10
我去阳台收最后几件衣服。
他的西装、我的睡衣，曾经毫无芥蒂地晒在同一根晾衣杆上。
楼下传来小孩玩闹的笑声。
那个孩子，上次见我，还抱着我的腿喊「念念阿姨」，说最喜欢我做的可乐鸡翅。
心脏像是被细线勒了一下，不剧烈，但持续的疼。
【得找个理由，以后还能定期去看看他。】
【以什么身份呢？】
我摸出手机，给福利院的李院长发了条微信。
「李院长，之后几个月的费用，我可能换个账户转给您。」
陆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「又在跟谁汇报？」
他盯着我的手机，眼神像淬了冰。
11
民政局门口，他开着他那辆黑色的车。
我伸手去拉后座的门，发现锁了。
他降下车窗，面无表情。
「真当我是你司机？坐前面。」
我抿了抿唇，拉开副驾的门。
座位上放着一个文件袋，我拿起来，想放到后面。
一张薄薄的纸，从没封口的袋子里滑出一角。
上面有模糊的「…鉴定中心」的字样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猛地伸手，一把将文件袋夺了过去，塞进驾驶座的门板储物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