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象着他们的样子,却想象不出来。
4
从那天起,我捡鸭蛋更卖力了。
爷爷说,捡来的鸭蛋卖了钱,都给我存着,将来上学用。
我们草山岭只有一所小学,就一个老师,教六个年级。
老师姓陈,是城里来的知青,后来没回城,留在这里教书。
陈老师常说,读书是山里娃唯一的出路。
我以前不怎么爱学习,但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,我开始认真听课了。
陈老师发现了我的变化,很高兴,经常课后单独辅导我。
“林南北,你聪明,是块读书的料。”陈老师说,“好好学,将来考县里的中学。”
我点点头,心里暗暗下定决心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我十二岁了,上了初中,真的考到了县里。
县中学离草山岭三十多里地,只能住校,一周回家一次。
爷爷年纪大了,腿脚不便,不能再干重活,我就劝他把山坡租给别人养鸭子,靠租金过日子。
爷爷起初不同意,说我上学的费用高,他得挣钱。
最后还是陈老师出面,说我可以申请助学金,爷爷才勉强答应。
在县中学,我学习很用功,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
同学们大多来自县城,看不起我们山里来的孩子,叫我“山娃子”。
我不理会,只管埋头读书。
初二那年,发生了一件事,改变了我在学校的处境。
那天,班里一个叫李明的同学新买的自行车丢了,他一口咬定是我偷的,因为我是山里来的,穷,没见过好东西。
“肯定是你偷的!穷山恶水出刁民!”李明指着我的鼻子骂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,但强忍着没动手。
我知道,一旦动手,就真的说不清了。
“我没偷,”我平静地说,“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?”
“就凭你穷!”李明不屑地说。
这时,班主任来了,了解了情况后,皱起眉头:“李明,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同学。”
“还要什么证据?他最穷,就是他偷的!”李明嚷嚷道。
正当僵持不下时,学校的保安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来了,那人推着的正是李明丢的自行车。
原来,李明忘记锁车,被校外的人推走了,幸好保安及时发现追了回来。
真相大白,李明脸涨得通红,不情不愿地向我道了歉。
从那以后,再没人明着叫我“山娃子”了,但暗地里的歧视依然存在。
我更加坚定了要出人头地的决心。
5
初中三年,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,中考时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。
爷爷高兴得合不拢嘴,连着三天见人就说我考上了市一中。
市一中离草山岭更远了,我只能寒暑假回家。
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,我劝他少干点活,他总说“闲着也是闲着”。
高一那年寒假,我回到家,发现爷爷咳得厉害,带他去医院检查,结果是肺癌晚期。
我如遭雷击,不敢相信。
爷爷却很平静:“活了七十多年,够本了。就是放心不下你。”
我哭了,哭得很伤心。
爷爷摸着我的头,像小时候一样。
“南北啊,爷爷没什么留给你的,就山坡那块地,已经买下来了,是你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