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是顾太太吧?我叫林薇。”

她顿了顿,像是要确认什么,然后慢悠悠地补充,“顾沉没跟你提过我?也难怪,他说你在家挺闷的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她往前凑近一点,压低了声音,语气却带着炫耀:“我怀孕了,沉哥说,会给我和宝宝一个交代。”

每一个字,都像重锤,砸在我已然千疮百孔的心上。

手机屏幕上的污言秽语,和眼前这个女人趾高气扬的宣告,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再清晰不过的、名为背叛的图画。

我以为固若金汤的婚姻,原来早已从内部腐烂,爬满了蛆虫。

林薇还在说着什么,大概是示威,是逼宫。

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。世界失去了声音,只剩下嗡嗡的鸣响。

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,看着那张年轻娇嫩的脸,心里那片曾经为顾沉柔软盛开的花园,在一瞬间,寸草不生,遍地荒芜。

“说完了吗?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,平静得可怕,没有一丝波澜。

林薇似乎被我的冷静噎了一下,随即又挺直了腰板:“你……”

我没等她再说,直接关上了门。

厚重的实木门板,将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,和她带来的所有肮脏,彻底隔绝在外。

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缓缓滑坐在地。

没有眼泪,没有歇斯底里。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。

原来,从天堂到地狱,只需要一个晚上。

不,或许更早,在我沉浸在他编织的甜美幻梦里时,地狱的火焰,就已经悄然点燃。

我坐在地上,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,晨曦微露,驱散了夜的浓稠。

我站起身,腿有些麻,但步伐很稳。

走进卧室,拉开衣帽间,没有犹豫,没有不舍,我只拿走了属于我婚前的东西,几件常穿的衣服,一些必要的证件,还有那张存着我自己积蓄的卡。

所有他买的首饰、包包、华服,甚至那枚三克拉的婚戒,都被我取下,放在了床头柜上,和他的手机并排。

然后,我拿出行李箱,开始装箱。动作机械,却异常迅速。

最后,我坐在书桌前,铺开一张白纸,拿起笔。

“离婚协议”四个字落下,笔尖划破纸张,也彻底划破了我和顾沉的过去。

财产分割?

我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,婚后共同财产,依法分割,不多要他一分,但也绝不少拿一分。

感情?

那东西,早已在他和他那些“妖精”的床上,消磨殆尽了。

签下自己的名字,笔迹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决绝。

将协议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,那个昨晚还放着我们结婚纪念日蛋糕的地方。

拉起行李箱的拉杆,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咕噜的声响,像是为我送行的鼓点。

打开门,清晨微凉的空气涌进来,带着自由的味道。

我没有回头。

这座城市很大,足以容纳任何一个想要重新开始的人。

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处临时住所,一室一厅,简单,但干净。

然后,我联系了律师,全权委托他处理离婚事宜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整整两天。不吃,不喝,不睡。

只是坐着,看着窗外日升月落。

期间,顾沉不止一次联系我,我将静音的手机放在床头不曾理会,直至电量耗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