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觉得不可思议?”宇文渊的手指摩挲着我颈侧的脉搏,那里正疯狂地跳动,出卖了我濒临崩溃的内心,“朕也很好奇。”
他微微歪头,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少年,眼底却是一片荒漠。
“每一次,你都会在不同的时间点‘醒’过来。有时是送这碗毒药之前,有时是之后。有时奋起反抗,有时试图讨好,有时……干脆想拉着朕同归于尽。”
我的牙齿开始打颤,咯咯作响。
他说对了。
上一次,第六次重生,我就是在被他识破阴谋、打入冷宫后,用一支磨尖的金簪捅穿了他的喉咙,当然,自己也瞬间被乱刀砍死。
那滚烫的、带着腥气的鲜血喷溅在脸上的感觉,此刻清晰得如同昨日。
“可惜,”宇文渊叹了口气,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,“每次结局都差不多。”
“朕死了,你也活不成。然后一切重置,从头再来。”
他猛地收紧手指,扼住我的呼吸,迫使我抬起脸,直面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渊。
“说说看,这次,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恶意,“你又想玩什么新花样?”
“是终于学乖了,打算真心实意投靠朕?”
“还是找到了……能彻底杀死朕,或者结束这循环的办法?”
我张了张嘴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我以为自己是棋手,拼尽全力想要跳出命运的牢笼。
却原来,我一直都是困在笼中的兽,所有的挣扎,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朕的耐心,”他松开手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趴伏在地,狼狈咳嗽,“是有限的。”
“尤其是,对一件重复了七次的……瑕疵品。”
“瑕疵品”三个字,狠狠扎进我的心口。
在他眼里,我连个像样的对手都算不上,只是一件不断回炉、却次次不合格的残次品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嘶哑难听,“为什么你会记得……”
宇文渊转身走回御案后,慢条斯理地提起朱笔,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从未发生。
“朕也想知道。”
他蘸了蘸墨,批阅奏章的动作行云流水。
“或许,是上天觉得这场戏还不够有趣,非要留个看客。”
他抬眸,扫了我一眼,那眼神冰冷刺骨。
“又或许,是怕你一个人……太寂寞。”
我趴在地上,指甲深深抠进金砖的缝隙,强烈的屈辱和愤怒暂时压过了恐惧。
“苏婉婉,”他放下笔,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淡漠,“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“一,朕现在就叫侍卫进来,说你弑君未遂,你应该知道后果。”
后果?当然是千刀万剐,株连九族。虽然我比谁都盼着那所谓的“九族”死,但我可不想陪葬 。
“二,”他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,“留下来。”
“留在朕身边,让朕看看,你这第七次的人生,能不能演点……新鲜的。”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留在这个洞悉我一切秘密、掌控我生死循环的魔鬼身边?
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?
“选吧。”他靠在龙椅上,好整以暇,像是在欣赏笼中困兽最后的表演。
“朕数三声。”
“一………”
“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