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大脑疯狂运转，却一片混乱。前六次的死亡记忆纷至沓来，鲜血、痛苦、绝望……每一次的终点，都是他冰冷的注视和我无尽的黑暗。
真的逃不掉吗？
如果……如果这次不一样呢？
如果他记得，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呢？
“三。”
就在他数出最后一个数字的瞬间，我猛地抬起头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声音颤抖豁出去了：
“我选二！”
宇文渊挑眉，似乎有细微的讶异一闪而过。
我撑起身子，腿还是软的，强迫自己站直，迎上他审视的目光。
“但是，”我深吸一口气，胸腔里火烧火燎地疼，“我有条件！”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，低低地笑了起来：“条件？”
“对！”我咬牙，“陛下既然什么都记得，就该知道，我前六次，并非真心想杀你！至少……不全是！”
第一次，我是被父亲逼迫，那个愚蠢的、渴望家族认可的苏婉婉。
第二次，我是想报复他的冷落，那个因爱生恨的苏婉婉。
第三次……第六次……原因各不相同，背后却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。
宇文渊脸上的笑意淡去，目光锐利如刀，刮过我的脸。
“哦？继续说。”
“有人不想让我活，更不想让陛下安稳地活！”我豁出去了，既然伪装毫无意义，那不如赌一把，“把我留在身边，陛下不也是想找出那个……把我和你一起拖进循环的幕后黑手吗？”
我紧紧盯着他，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“我可以帮陛下找出那个人，结束这一切！”
“作为交换，”我一字一顿，“若成功，请陛下赐我自由！离开皇宫！”
殿内再次陷入死寂。
只有烛火噼啪作响，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。
他久久没有言语，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，发出规律的叩响，每一下，都敲在我的心尖上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终于缓缓开口：
“自由？”
他咀嚼着这两个字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。
“苏婉婉，你觉得，知道了这么多秘密的你，朕会放你自由吗？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不过，”他话锋一转，“你的提议，倒也有点意思。”
他站起身，绕过御案，再次走到我面前。
这一次，他没有蹲下，垂眸看着我，那目光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冷静。
“好，朕答应你。”
“在找出真相之前，你留在朕的眼皮子底下。”
“至于自由……”他轻笑，“等你先活到那一天，再说吧。”
他抬手，轻轻拂去我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，动作轻柔，却让我毛骨悚然。
“现在，告诉朕，爱妃——”
“你这次‘醒’来，除了打翻药碗，还带了什么……别的‘惊喜’给朕？”
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心脏狂跳。
惊喜？
我最大的“惊喜”，就是我这来自第七次重生的、混乱的记忆和破釜沉舟的决心。
还有……那个在前几次轮回的后期，我才隐约察觉到的……秘密。
“看来是有了。”宇文渊捕捉到我瞬间的迟疑，眼中兴味更浓。
他不再追问，转身走向内殿。
“今夜你就歇在偏殿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