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意迅速按熄屏幕，抬起头，笑容无懈可击：“没事，只是患者的常规预约确认。”
她端起手边的水杯，轻轻抿了一口，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，却未能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烦躁。
陆北辰……他到底想做什么？
八年前决绝离开的是他，八年后带着女伴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他，现在，又用这种迂回的方式，试图重新介入她生活的，还是他。
她以为的重归平静，原来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。他轻而易举地，再次在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里，投下了一颗石子。
涟漪层层扩散，搅乱了一池春水。
第四章 晚餐试探
周一早晨，沈知意提前二十分钟到达诊所。晨光熹微中，她站在洗手池前，仔细整理着白大褂的领口，镜子里的人影沉静而专业。
“沈医生，今天第一位预约洁牙的客人已经到了。”护士小杨探头说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，“是陆先生。”
沈知意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，随即恢复自然：“好，请客人到三号诊室。”
她走进诊室，陆北辰已经坐在诊疗椅上。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，领口解开一颗扣子，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，多了几分随性，但周身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场依旧存在。
“陆先生，早上好。”沈知意戴上口罩和手套，声音透过口罩传出，显得有些沉闷疏离。
陆北辰抬眸看她，目光深邃，像是要穿透那层薄薄的医用口罩。“沈医生，早。”
“我们先做一下口腔基本情况检查。”沈知意拿起口镜，避开他的视线，专注于专业流程。
她示意他张嘴，冰冷的气息探入他的口腔。距离如此之近，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，与她记忆中的味道微妙地重叠。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，检查他的牙周状况、牙石沉积情况。
“陆先生的口腔维护得不错，牙石不多。”她公事公办地评价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，带着审视的意味。
沈知意开始操作洁牙设备，超声波工作头发出细微的嗡鸣。诊室里只剩下器械的声音和两人之间沉默的流动。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，那目光像是有温度，烙在她的额头、眉眼、以及戴着口罩也未必能完全隐藏情绪的脸颊上。
“沈医生似乎很受欢迎。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在器械的嗡鸣中显得有些模糊，却又清晰地撞进她耳膜。
沈知意操作的手稳如磐石，没有停顿：“陆先生指的是什么？”
“上周五晚上，意大利餐厅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，“看来沈医生的追求者，品位不错。”
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看到了？他和温晴当时也在那里？还是……他只是在试探？
她关掉设备，用探针轻轻刮除残留的细微牙石，语气同样平淡：“顾总是诊所重要的合作伙伴，一顿工作晚餐而已。陆先生似乎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？”
她终于抬起眼，隔着镜片与他对视。口罩上方，她的眼睛清澈而冷静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卫。
陆北辰扯了扯嘴角，那算不上是一个笑容：“只是好奇。八年不见，沈医生似乎变了很多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