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绾没说话，走到案前捡起一根孔雀翎。阳光照在羽枝上，她忽然发现末端沾着一点极淡的暗红色，不细看竟与翎毛的赭色混在一起。她用指甲刮了刮，那颜色却渗在羽管里，不像是沾染的，倒像是……从里面渗出来的。
当晚，苏绾辗转难眠。周老栓的死总让她不安，更让她忧心的是原料短缺的事。锦绣阁接了宫中的活计，若是误了工期，便是抄家的罪名。她起身点亮油灯，从床底翻出个紫檀木盒，里面躺着半块残破的锦缎，上面用翠羽绣着只展翅的孔雀，羽毛根根分明，在灯下泛着幽光。
这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。母亲曾是宫中绣娘，擅长点翠工艺，因私自藏了翠羽被逐出宫，不久便病逝了。临终前，母亲嘱咐她万万不可再碰翠羽，说那东西“沾着血气，勾魂摄魄”。
正看得出神，窗外突然传来轻响。苏绾吹灭油灯，摸出床头的剪刀藏在袖中，悄声走到窗边。月光下，一道黑影正翻出院墙，落在巷子里，手里似乎还提着个包裹。
她认出那是孔雀场的另一个仆役，名叫阿福。白日里李彦查案时，他也在旁作证，说周老栓昨日午后独自去了孔雀池。
苏绾犹豫片刻，还是悄悄跟了出去。阿福脚步匆忙，一路往城西走去，最终进了一处破败的院落。苏绾躲在墙角，见他推门进屋，里面立刻传来女子的啜泣声。
“拿到了吗？”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拿到了，”阿福喘着气，“周老栓那老东西，藏得还真严实。若不是他死前攥着这根翎毛，我还找不到呢。”
苏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借着月光，她隐约看见阿福手里拿着个布包，里面露出半截孔雀翎，正是那种染着暗红血迹的。
“这东西真能换钱？”女子又问。
“当然，”阿福的声音压低了些，“城东的沈公子说了，一根给五十贯。这可是‘血翎’，寻常雀翎没法比。只是……只是周老栓的死，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吧？”
女子沉默了片刻，才道：“他是自己失足落水的，与我们无关。再说，沈公子说了，出了事他担着。”
苏绾不敢再听，悄悄退了回去。回到锦绣阁，她一夜未眠，反复想着“血翎”的事。孔雀翎怎会渗血？沈公子又是谁？她隐约觉得，周老栓的死和这神秘的血翎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次日清晨，苏绾刚打开店门，就见张婆慌慌张张地跑来：“绾娘，不好了！阿福死了，就在昨晚那院子里！”
第二章 血翎秘辛
苏绾跟着张婆赶到城西的破院时，院外已围满了人。李彦带着捕快正在勘察现场，阿福倒在屋中央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，旁边散落着几根孔雀翎，正是那种渗着暗红血迹的“血翎”。
“又是孔雀翎，”李彦皱着眉，捡起一根血翎仔细查看，“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古怪？”
苏绾站在人群外，目光扫过屋内，忽然看见墙角有个小小的银饰，像是女子发间的步摇。她心头一动，想起昨晚听到的女子哭声，悄悄拉了拉李彦的衣袖：“李捕头，昨晚我见过阿福，他和一个女子在一起。墙角那银饰，或许是那女子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