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村口,林晚秋才像泄了气似的,顺着身后的树干慢慢滑坐在地。冻得发紫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,可她却没觉得疼——从2025年的互联网精英,到1980年的河边弃女,这场跨越时空的生存战,她没有退路。只是眼下,破屋里的母亲还在咳着,年幼的弟弟还在等着,她必须赶紧回家,看看那两个让她心头发紧的亲人。
第2章:破屋暖——家人是活下去的重量
踩着薄雪往家走,寒风卷着枯草屑往衣领里灌,林晚秋凭着原主的记忆,在错落的土坯房里绕了两道弯,终于找到了那间属于“林家”的屋子——低矮的房檐压得人喘不过气,黄泥糊的墙皮裂着几道深缝,几处漏风的窗棂上,旧窗户纸破得像筛子,风一吹就“哗啦”作响,墙角堆着的干草泛着霉味,在冷天里也透着一股潮腥。
还没进门,里屋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一声接着一声,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。林晚秋心里一紧,忙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冲进去,只见土炕上,母亲王秀兰半靠在叠起的旧棉被上,佝偻着背,用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帕子紧紧捂着嘴,咳得肩膀不住颤抖,连单薄的棉袄都跟着起伏。等她终于停下,林晚秋快步凑过去,清清楚楚看见帕子中央洇开的暗红血迹,像朵冷夜里的残花,刺得人眼睛发疼。
炕沿边,缩着个小小的身影——是弟弟林小文。六岁的孩子瘦得像根没长开的芦柴棒,身上的棉袄短了一大截,露出细瘦的手腕,冻得通红,指尖还沾着点泥巴。见林晚秋进来,他像是受了惊的小兽,往后缩了缩,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怯意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林晚秋心里一软,她记起原主的记忆:前些日子因彩礼的事心烦,总把气撒在小文身上,有时还会抢下他手里仅有的半个窝头,让孩子躲在墙角偷偷哭。
“晚秋……你可算回来了。”王秀兰缓过劲,枯瘦的手颤抖着抓住林晚秋的手腕,她的掌心又凉又糙,像老树皮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,“是不是……又跟婆家吵了?听娘的话,别闹太僵,彩礼少点就少点,娘还能撑,别让你弟弟跟着受委屈……”
林晚秋看着母亲蜡黄的脸,颧骨高高凸起,眼窝陷得很深,连嘴唇都是没有血色的淡紫;再低头看小文,他正偷偷搓着冻得发僵的小手,眼神里还带着对自己的畏惧。这画面,和她2025年记忆里的生活形成了尖锐的对比——那时她有恒温的办公室,三餐有精致的外卖,冬天裹着厚实的羽绒服,从不用为一口热饭、一副药钱发愁。可现在,她的家人连基本的温饱与健康都成了奢望。
鼻尖突然一酸,林晚秋蹲下身,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,又伸手摸了摸小文的头,动作放得极轻,生怕吓着孩子,声音却坚定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:“娘,您别担心,彩礼的事我能处理,以后不会再让他们欺负咱们。小文,姐以前对不住你,以后再也不会了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这间破旧却透着烟火气的屋子,扫过眼前这两个相依为命的亲人,一字一句地说:“娘,小文,有我在,咱们肯定能活下去,还能活得越来越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