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话音落下的瞬间,林晚秋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落了地——之前在河边的决心还带着几分慌乱,而此刻,看着家人依赖又脆弱的模样,那份“要活下去”的信念,终于像扎了根的树,稳稳地立在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上。只是“活下去”不能只靠嘴说,她得先摸清这个家的底,看看手里到底有多少能用来打拼的本钱。

第3章:家徒壁——五块钱的希望火种

第二天一早,等母亲喝完稀粥歇晌,小文拿着半块窝头在院角玩泥巴时,林晚秋开始细细翻找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土屋——想在这年月活下去,必须先摸清家里的“底”,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。

屋角的粮缸是父亲留下的旧木缸,缸沿都磨得发亮。她掀开盖着的破麻袋,伸手往里一探,指尖只触到粗糙的缸壁——粮食早就见了底,只有缸底沉着小半袋玉米面,还混着不少细沙和碎屑,是原主之前舍不得吃,一点点省下来的。她把玉米面倒在旧陶盆里,用手拢了拢,薄薄一层,也就够全家吃两顿稀粥,再多就没了。

再看墙角,立着父亲留下的几件旧农具:锄头的木柄裂了道缝,用草绳勉强缠着,铁头锈得发黑,连原本的轮廓都快看不清;镰刀的刃口崩了个不小的豁口,缺口处还卷了边,就算用磨刀石磨,怕是也难恢复锋利;还有一个漏了底的竹筐,只能勉强用来装些干草,根本没法装东西。这些物件,说是农具,倒更像一堆“废品”,真要靠它们种地,怕是连撒下去的种子都收不回。

她又打开那只掉了漆的旧木箱——这是家里唯一的“衣柜”,锁早就坏了,只用一根麻绳拴着。里面叠着两件打补丁的蓝布棉袄,一件是母亲的,一件是原主的,针脚歪歪扭扭,补丁摞着补丁,里子的棉花都板结了,摸上去硬邦邦的,像是裹着层硬纸板。林晚秋翻遍箱子,连件像样的单衣都没有,更别说过冬的厚袜子、棉鞋了,小文的脚上,还穿着露脚趾的旧布鞋。

林晚秋站在屋中央,看着这空荡荡的家,心里像被灌了冷水——家徒四壁,说的就是这样吧?连生存最基本的粮、衣、工具,都凑不齐。她叹了口气,弯腰想把木箱关好,脚边却不小心踢到了原主放在地上的旧布鞋。

鞋子是母亲纳的,鞋底已经磨薄,鞋帮也有点变形。她捡起来想放回原处,指尖却忽然触到鞋底夹层里的硬疙瘩——不是布料的软韧,倒像纸团的硬实。林晚秋心里一动,找来剪刀,小心翼翼地拆开鞋底边缘的粗针线,一层层剥开里面的粗麻布,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币。

展开来,是一张皱巴巴的5元钱。纸币边缘磨得起了毛,中间还有一道浅浅的折痕,显然是被反复摩挲、叠了又叠的结果。林晚秋把钱贴在胸口,能隐约感受到纸张残留的、属于原主的温度——这一定是原主省了又省,从牙缝里抠出来的“救命钱”,是她想着给母亲抓药、给弟弟买块糖的念想,是她对这个家最后的牵挂。

冷风从破窗缝里钻进来,吹得窗纸“哗啦”响,可林晚秋却觉得胸口发暖。她攥紧这张5元钱,指腹反复摩挲着粗糙的纸面,暗下决心:这不仅是全家唯一的流动资金,更是原主留下的希望火种。明天,她就去后山采药,把这5元钱当本钱,给这个家挣出第一条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