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进了东屋,我把行李放下,窗户正对着山,此时太阳已经落了,山影黑漆漆的,压在窗户上,像一张巨大的脸。我赶紧拉上窗帘,可窗帘是薄布做的,挡不住山影的轮廓,总觉得那影子在窗帘上动,一会儿鼓起来一块,一会儿又陷下去,像有东西在外面扒着窗户看。我拿出祖父的日记,想再找找线索,刚翻到第二页,耳边突然传来 “咚 —— 咚 ——” 的声音,很轻,却很清晰,像是有人在用凿子凿石头,从山的方向传过来,一下一下,敲在我的心上。

“凿石声!” 我猛地想起规则 2,慌得手忙脚乱,赶紧抬手捂耳朵 —— 可太急了,右手先碰到了右耳,等反应过来,已经晚了,左耳露在外面,那凿石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,紧接着,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左耳里钻进来,顺着耳道往脑子里爬,像有一条冰冷的小蛇,在颅腔里游走。我赶紧换左手捂住左耳,寒意瞬间停住了,可左耳里还嗡嗡作响,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。

我靠在墙上喘气,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。刚才捂错耳朵的瞬间,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,不是凿石声,是一个低沉的、模糊的声音,在我左耳里说:“找…… 到你了……” 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帘,山影的轮廓好像变了,之前是平缓的曲线,现在却鼓起来一块,正好对着我的窗户,像一个巨大的头颅,在盯着屋里看。

我走到窗边,不敢拉开窗帘,只能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。院子里的凿子和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动了,都朝着山的方向摆着,锤头朝上,像是在朝拜。李伯的房门关着,门缝里没有一丝光,整个村子静得可怕,只有那凿石声还在继续,“咚 —— 咚 ——”,每响一下,我左耳里的寒意就重一分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耳道,一点点往我的身体里钻。

我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:“‘祂’能通过耳朵找到你,捂错了,就再也躲不掉了。” 我摸了摸左耳,指尖还是凉的,好像那股寒意已经渗进了骨头里。窗外的山影又动了,这次更明显,那块鼓起来的轮廓往下压了压,像是在弯腰,凑近窗户。我突然意识到,刚才看到的山影蠕动,不是我的错觉,那是 “祂” 在动,“祂” 知道我来了,知道我捂错了耳朵,“祂” 在找我。

我赶紧退到墙角,把祖父的日记抱在怀里,日记的纸页冰凉,像祖父的手。这时,我看到日记的封面上,除了虫蛀的痕迹,还有几个细小的划痕,像是指甲刻的,凑近了看,划痕组成了一个字:“逃”。可我能逃去哪呢?山影已经把村子围起来了,凿石声还在继续,左耳里的寒意越来越重,我好像能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左耳里生长,一点点,一点点,要把我变成 “祂” 的一部分。

第二章:核桃秘辛

左耳的寒意像生了根,整夜都没散。天刚蒙蒙亮,陈屿就被窗外的鸡叫声惊醒,一摸左耳,指尖还能触到一丝冰凉,仿佛有团看不见的雾气裹在耳道里,稍一用力按压,就会传来细微的刺痛,像有细小的石子在里面滚动。他坐起身,看向窗帘,晨光透过薄布照进来,把山的轮廓映在墙上,不再是夜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漆黑,却依旧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—— 山形比昨天看起来更 “饱满” 了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山体里膨胀,把原本陡峭的山脊撑得有些圆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