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想起昨晚门缝里那道拖拽声，还有小女孩直勾勾的眼神，心脏又开始发紧。他掀开被子下床，穿鞋时无意间摸到鞋底，竟沾着一点黑色的粘液，和昨天在村口木牌上看到的污渍一模一样。可他昨晚根本没出过房门，这粘液是怎么来的？他蹲下身仔细看，粘液已经半干，摸起来有些粘稠，凑近闻了闻，有股淡淡的腥气，像腐烂的树叶混着铁锈的味道。
“吱呀” 一声，房门被轻轻推开，李伯端着一碗米粥走进来，脸上堆着僵硬的笑，手里还拿着一个装着核桃的小木盘。“陈小哥，醒啦？山里冷，喝点热粥暖暖身子。” 李伯把粥放在桌上，目光落在陈屿泛红的左耳上，眼神闪了一下，随即又移开，“昨晚…… 没听到啥动静吧？”
陈屿盯着木盘里的核桃，核桃外壳发黑，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，和昨天村口老头竹筐里的一模一样。他想起规则 3——“村民递的‘山核桃’绝不能碰”，还有祖父日记里没写完的半句：“核桃里裹着的不是果仁，是……” 他压下心头的疑问，端起粥碗，状似随意地问：“李伯，村口那三条规则，到底是咋来的？我昨天不小心捂错了耳朵，现在左耳还疼呢。”
李伯的手顿了一下，拿起木盘的动作慢了半拍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：“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，具体咋来的，我也说不清。” 他避开陈屿的目光，伸手擦了擦桌上的灰尘，“你别多想，只要守着规矩，就不会出事。要是违了规矩……” 他话没说完，喉结动了动，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，“违了规矩的人，都会被‘山爷’带走，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“山爷是谁？” 陈屿追问。
李伯猛地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恐，声音压得更低：“别瞎问！‘山爷’不是咱们能议论的，知道多了，没好处。” 他说完，拿起木盘起身就走，走到门口时又停下，回头叮嘱：“记住，不管谁给你送核桃，都别接，也别碰。”
陈屿看着李伯匆匆离去的背影，又看了看桌上的米粥，突然没了胃口。他走到窗边，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，院子里的凿子和锤子被摆得整整齐齐，锤头都朝着山的方向，和昨晚凌乱的样子截然不同。更奇怪的是，昨天堆在墙角的那堆黑石，少了一块 —— 正好是能放进他鞋底的大小。
午后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村里，却照不进院子里的阴影处。陈屿坐在屋门口看书，其实是在观察村里的动静。村里还是没什么人，只有几个穿着灰布衫的老人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，眼神呆滞，像一尊尊雕塑。突然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，那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又出现了，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，碗里飘着几片核桃碎，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味。
“哥哥，我娘煮了核桃粥，让我给你送一碗。” 小女孩仰着脸，眼睛很大，却没有一点神采，像两个黑洞，直勾勾地盯着陈屿的手。她的指甲缝里沾着一点黑色的东西，和陈屿鞋底的粘液一模一样。
陈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他想起昨晚小女孩站在麻袋旁的样子，还有李伯的叮嘱，赶紧摆手：“不用了，我不饿，你自己喝吧。”
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没变，依旧举着碗：“娘说，喝了核桃粥，耳朵就不疼了。” 她的目光落在陈屿的左耳上，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，“哥哥昨晚捂错了耳朵，现在一定很疼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