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屿浑身一僵,小女孩怎么知道他捂错了耳朵?他昨晚明明关着门,只有门缝里那道微弱的光,根本看不清屋里的动静。他强装镇定,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:“我真的不喝,你快回去吧。”
小女孩举着碗的手没动,眼神里的黑色好像更浓了些:“娘说,不喝核桃粥的人,会像王婶家一样,被山爷带走。” 她说完,慢慢放下碗,转身就走,走了几步又停下,回头看了陈屿一眼,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发黑的核桃,她把核桃放在地上,用脚轻轻碾了碾,核桃壳裂开,里面没有果仁,只有一团黑色的粘液,像活物一样,慢慢朝着陈屿的方向蠕动。
陈屿吓得后退几步,撞在门框上,等他再抬头时,小女孩已经不见了,地上的粘液也消失了,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,像是被风吹散了。他蹲下身摸了摸黑痕,指尖又是一阵冰凉,和左耳的寒意一模一样。
夜里,陈屿辗转难眠,左耳的刺痛越来越明显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。他迷迷糊糊刚要睡着,突然听到 “哗啦 —— 哗啦” 的拖拽声,比昨晚更清晰,就在院子里。他悄悄下床,走到门边,透过门缝往外看 —— 月光下,李伯正扛着一个大麻袋,麻袋鼓鼓囊囊的,上面沾着不少黑色粘液,袋子里传来微弱的挣扎声,像是人的呜咽。
李伯的脚步很重,每走一步,地上就留下一个沾着粘液的脚印,朝着山的方向走去。而在李伯身后不远处,那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正站在院子里,手里攥着几颗发黑的核桃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屿的房门,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。她的脚下,还跟着几只巴掌大的虫子,虫子通体发黑,爬过的地方,留下一道细细的黑痕,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陈屿屏住呼吸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,直到李伯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,小女孩才转身离开,走之前,她对着陈屿的房门,轻轻说了一句:“明天,就该轮到你了。” 声音很轻,却像针一样扎进陈屿的耳朵里,左耳的寒意瞬间加重,疼得他差点叫出声。
第二天一早,陈屿被村里的鸡叫声吵醒,他第一时间跑到窗边,看向对面王婶家的房子 —— 房门紧闭,门楣上的红布掉在地上,沾着黑色的粘液,院子里的柴火堆倒在地上,却看不到一个人影。他走出房门,看到李伯正在打扫院子,地上的脚印已经被清理干净,只留下几处淡淡的黑痕。
“李伯,王婶家的人呢?” 陈屿问。
李伯手里的扫帚顿了一下,头也没抬:“啥王婶家?村里没这个人。”
陈屿愣住了:“我昨天还看到王婶在门口晒衣服,怎么会没有?”
李伯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,又像是在掩饰什么:“陈小哥,你是不是记错了?咱们村一共就八户人家,根本没有姓王的。” 他说完,不再理会陈屿,扛起扫帚就往屋里走,脚步匆匆,像是在躲避什么。
陈屿站在原地,看着王婶家紧闭的房门,后背冒起一层冷汗。他突然想起昨晚小女孩说的话 ——“不喝核桃粥的人,会像王婶家一样,被山爷带走”,还有李伯那句 “违了规矩的人,都会被‘山爷’带走,再也回不来了”。王婶是违了哪条规矩?是碰了核桃,还是看了山影?更让他害怕的是,村里的人好像都忘了王婶家的存在,就像祖父日记里写的:“被‘祂’带走的人,会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,只留下一道黑痕,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