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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笔尖顿了一瞬。
从课本中抬起头来,好奇地竖起耳朵,听着课间同学们的闲言碎语。
第一排的姑娘说得起劲:
“季与昭是许诗悦的童养夫。”
“估计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,当初学文学也是因为许诗悦要求的。
说什么诗词歌赋能陶冶情操。”“季与昭可能突然到了大学,心思变了。
但许诗悦不同意吧。”……
突然,她的话头止住了。
因为当事人进来了。
许诗悦带着季与昭走进了教室。
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,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。
季与昭脸上顶着通红的巴掌印。
把头埋得更低了。
铃响,我起身继续讲课。
即使我有意避免。
还是感受到季与昭投在我身上灼灼的视线。
下课的时候,季与昭朝我投来求救的眼神。
我别过脸,视若无睹。
他气急。
主动走上前,和我说话:
“老师,你能不能帮帮我?”
“许诗悦对我很不好,我……”
话音刚落,许诗悦就走了过来。
一脚踹上了季与昭的小腿,没好气地骂道:
“跟宋老师瞎说什么?”
“老师,我们是老夫老妻了。
闹着玩的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我佯装浑然不觉,反倒是笑着规劝季与昭:
“你妻子愿意供你读大学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”
“你应该多体谅她的。”
季与昭语塞,眼里的情绪翻涌。
似有千言万语要跟我说。
但我只是笑了笑。
“你们夫妻的事,老师我就不插手了。”
“自尊这种东西,你也配?”
轻描淡写的几句话,堵住了所有可能性。
季与昭的脸上血色尽失。
我拿起书。
和季与昭擦肩而过。
啪!
身后是一声脆响。
许诗悦对季与昭告状的行为不满。
他另外半张脸上,也印上了巴掌印。
好事的同学们,投去目光。
我也回头扫了一眼,冷淡而又轻蔑地看着季与昭。
这是你自己选的路。
真有自尊。
季与昭被我眼神刺伤,别过脸。
喏喏地许诗悦道歉:
“对不起。
我不该乱说话。”许诗悦满意了。
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,带着自己缴获的“奴隶”离开。
坐在办公室里。
我回想起季与昭今天憋屈又怨恨的模样。
可怜吗?
我只觉得畅快,忍不住在办公室轻笑出声。
“老师,你是觉得我作为童养夫。”
“活该吗?”
季与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。
连门都没有敲。
他大步地走了进来,莫名其妙地朝我发火。
“宋老师,看我被打,你就觉得那么好笑吗?”
“为什么不帮我,你到底为什么不帮我!”
“还是你觉得我季与昭,天生下贱,就活该被人践踏自尊吗?”
他用力地拽着我的手腕,乌青一圈。
还是跟以前一样。
没大男子命,有大男子病。
是我错了,不该装什么对面不识。
这种狗皮膏药的毒瘤。
从重逢的第一天起,我就应该把他挖干净。
我轻笑一声。
抬眼和季与昭对视。
“一个杀人犯,跟我要什么自尊?”
“不记得了吗?”
“孤儿院后门,你杀死了许家真正的女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