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衣袖应声而裂。

五道爪印,深深抠进我的左肩。

血,一下就涌了出来。

很疼。

我的另一只手早已准备好。

三枚骨针夹在指缝间。

趁他旧力已尽,新力未生的空档,我反手刺出。

三声极轻的入肉声。

三枚骨针,分毫不差地刺入他背后大穴。

他的身体猛地一僵,动作顿住了。

人直挺挺地倒回床上。

嗬,嗬。

他动不了了,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着我,里面是不解,是愤怒,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惊恐。

我转过身,坐回案前。

重新蘸了蘸墨,新磨的松烟,有股清冷的香气。

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血已经浸透了衣料。

我的笔尖没有一丝颤抖。

「子时一刻,试图攻击本妃,未遂。」

「子时三刻,攻击本妃,致左肩见血。」

「力道较前增三成。经络已通,毒随血行。」

我写得很慢,一笔一划,最后落下四个字。

「药效极佳。」

他的痛苦和挣扎,于我而言,都只是记录。

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,从他的角度,正好能看见我笔下的字。

他看见了。

他看懂了。

我写完最后一个字,吹干墨迹,抬起眼,平静地看向床上动弹不得的他。

我对他笑了笑,声音很轻:「王爷,今天的药效记录完了。」

「亥时二刻,出现幻觉。子时三刻,攻击性增强三成。数据很好。」

我顿了顿,补充道:「就是,不太听话。」

「下次,我会考虑加一点让你更『安静』的成分。」

「毕竟,一件好的『药材』,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顺从。」

9

那碗汤端上来,我就知道不对。

药味里,混着一丝极淡的甜香。

软筋散。

这东西无色无味,进了汤,神仙也发现不了。

我上辈子跟毒药打了一辈子交道。不然,闻不出来。

这毒,三天就能废了我行针的手。

也能让萧衍彻底没命。

真够狠的。

端汤的是张嬷嬷,王爷的乳母,府里的老人,据说很受信任。

她堆着一脸关心的笑:「王妃呀,药熬好了,您快趁热给王爷送去吧。」

「老婆子我一直看着火呢,不敢出一点错。」

我垂下眼:「有劳嬷嬷了。」

我接过汤碗,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。这老东西的手,总是这么凉。她的袖口上,也沾着那股甜香。

我端着药,一言不发,踱进了里屋。

萧衍靠在榻上,见我进来,目光便钉在我脸上。

我将汤碗搁在桌上。

「今天的药,有问题。」

他眉毛一挑:「谁?」

「张嬷嬷。」

他的眼神沉了下去。

「证据。」

「没有。」我答得干脆。

「软筋散进了药,谁也查不出来。我要是想把毒从汤里弄出来,至少得三天。」

三天,黄花菜都凉透了。

没有铁证,我一个刚嫁过来的王妃,去动他最信任的乳母,罪名就是「妒恨下人,构陷忠良」。

他沉默了。

我转过身,走向药柜:「王爷,借你的厨房一用。」

「我要另熬一碗汤。」

半个时辰后。

我端着一碗新熬的参汤,走出厨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