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喝下婆婆递的交杯酒。 喉咙发麻。 她笑得慈祥。 转身就撕了我教师证。
我默默收集她茶杯残渍。 藏好验孕棒。 记下每顿汤的苦味。 她以为我只会跪着擦地。 却不知我最擅长的—— 是让毒物,留下证据。
1 金镯下的枷锁
婚礼那天,赵淑霞亲手给我戴上那只沉甸甸的金镯。金镯压得我手腕发酸,她搂着我的肩膀,对满堂宾客笑得一脸慈祥:“我儿媳,全县最体面!”
我低下头,看见她袖口沾着没拍干净的香灰——她刚从佛堂出来。
洞房夜,我和周哲刚躺下,门“哐”一声被踹开。
赵淑霞穿着松垮的睡袍站在门口,声音又冷又硬:“跪下,给你男人脱鞋。”
我没动。
周哲翻了个身,含糊地嘟囔:“妈,明天再说吧……”
“明天?”她冷笑,“今天不立规矩,以后她骑你头上拉屎!”
我跪下了。
周哲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枕头里。他并非听不见母亲的刻薄和我的沉默,他只是习惯了。从小到大,母亲用一根名为“孝顺”的缰绳勒着他的脖子,他早已学会在窒息中寻找一丝喘息的空隙——比如,在母亲折磨别人时,假装看不见。 他心里甚至掠过一丝可耻的庆幸:幸好,这一次承受怒火的人不是我。
婚后第三天,她把我教师资格证撕了。
纸片扔进佛堂香炉,火苗“呼”地窜起。
“教书?”她嗤笑,“你配教别人孩子?不先学会伺候男人?”
我没说话。
周哲在饭厅喊:“妈,汤咸了。”
她立刻换上笑脸,小跑过去:“哎哟,妈给你重盛。”
当天,我被勒令辞掉化学实验员的工作。
校长很惋惜:“苏老师,你带的竞赛班刚拿省奖……”
我鞠躬:“家里需要我。”
其实是赵淑霞堵在校门口,举着喇叭喊:“我儿媳精神有问题,别让她碰孩子!”
从此,我每天五点起床。
跪着擦佛堂的地砖。青石冰凉,膝盖磨得发红。
她站在我身后,鞋尖踢了踢我胳膊:“干净没?”
我点头。
她转身拎来一桶冷水,“哗”地泼在地上:“重擦,有灰。”
周哲坐在餐桌前吃早饭。油条酥脆,豆浆冒热气。他瞥了我一眼,又低头咬了一口。
我继续擦。金镯磕在砖缝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。
她皱眉:“轻点!吵着菩萨。”
我缩回手,掌心全是混着灰尘的冷水。
那天晚上,周哲试图搂我,被我推开。
他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,最后低声说:“妈……她也不容易,爸走得早,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。我们……就让让她吧。”
他的话像一层薄薄的灰尘,试图掩盖所有不堪的真相。
我没有回应,
他也就当这件事过去了。
看,这就是周哲,他总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,然后在良心上贴一张“已谅解”的封条。
2 毒汤与枯花
我的月经推迟了三天,赵淑霞就砸了我的饭碗。
“不下蛋的母鸡,也配吃这么多?”她站在厨房门口,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穿耳膜。
当晚,她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,热气里裹着一股刺鼻的腥苦。“祖传秘方,喝了准怀儿子。”她盯着我,眼珠一动不动,“一口都不许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