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店前台，张明递出身份证时，服务员惊呼：「先生您流血了！」他低头看，才发现掌心被指甲掐出四个半月形的血痕。
房间里的空调嗡嗡作响。张明把湿衣服挂在椅背上，打开笔记本电脑。百度搜索栏输入「鸿星科技 人事部邮箱」，弹出的第一条是企业官网。赵伟的领英账号关联在那里，职位是销售主管。
Word文档新建。标题写着《关于贵公司赵伟道德问题举报》，附件里是林小雨发给他的所有照片和聊天记录。鼠标悬在发送键上时，浴室镜子里映出他通红的眼睛。
手机突然震动。是个陌生号码：「张明是吧？你他妈活腻了敢威胁我女人？」声音粗哑带着方言口音——是赵伟。
张明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桌上，继续编辑邮件。「你尽管发，」赵伟继续吼，「老子早不想干了！倒是你，听说在什么破广告公司上班？信不信我找人......」
「你左脚踝有个月牙形疤。」张明突然说。
电话那头突然安静。
「林小雨说的，」张明点开云相册，翻到去年林小雨「回娘家」那天拍的照片，「她最喜欢啃那个疤，说你高中打球受伤的样子特男人。」照片角落里，酒店床头柜上摆着赵伟和她的合照。
赵伟骂了句脏话挂断电话。五分钟后，林小雨用新号码打来，哭得撕心裂肺：「张明我求你...赵伟要跟我分手...都是你害的...」
「不，」张明看着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，「是你害的你自己。」
夜深了。张明躺在床上，微信突然弹出好友申请。是林小雨闺蜜小美：「听说你和小雨分手了？其实她一直和赵伟...」
张明直接删除。窗外雨停了，积水映着霓虹灯明明灭灭。枕头下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，但他已经不在乎了。三年了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呼吸到了真实的空气。
4
举报邮件发出去的第七分钟，张明收到了鸿星科技人事部的自动回复。他盯着那行"已收到您的反馈"，突然觉得胃里翻涌。冲进卫生间呕吐时，镜子里那张苍白浮肿的脸让他想起被林小雨扔进垃圾桶的毕业照——原来他早就把自己活成了垃圾。
手机在洗漱台上疯狂震动。未知号码的第十七通来电，他按下接听键，林小雨的哭声混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："张明你不得好死！赵伟被停职了！他刚打我..."
"用我送你的花瓶砸的？"张明拧开水龙头，水声盖住了电话那头的咒骂。去年林小雨生日，他花八千买的景德镇花瓶，现在可能正碎在他们同居公寓的木地板上。
支付宝突然弹出通知。林小雨用亲密付功能刷走了他余额宝最后两千三，交易备注写着"精神损失费"。张明看着屏幕上闪烁的"交易成功"，突然笑出声来。三年来她从他这里拿走的每一分钱，都变成此刻扎回她心里的刀——赵伟的月薪够赔违约金吗？
酒店窗帘透进第一缕晨光时，张明被手机铃声惊醒。公司HR的声音冷得像冰："张先生，有客户投诉您泄露商业机密..."
电话那头念出的客户名字让他瞬间清醒。是林小雨闺蜜的男友，那个他半年前帮忙做过方案的医疗器械商。微信里躺着林小雨凌晨发的消息："你举报赵伟，我就举报你，公平吧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