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我是他眼里一件危险的、却能带来暴利的工具。
而他,是我复仇名单上,排在奶奶后面的……下一个。
5
李老财家的傻儿子,第二天果然退了高烧,能下地走路了。
李老财喜极而泣,送来了丰厚的谢礼。
我爸抱着那堆钱和粮食,笑得合不拢嘴,暂时忘了我那句关于粮仓的“诅咒”。
三天后的深夜,李老财家方向火光冲天。
他那个“好了”的傻儿子,举着火把,把自己家的粮仓点着了,一边烧一边拍手大笑。
李家庄稼户,粮仓是命根子。
这一把火,几乎烧掉了李老财半条命。
我爸站在院子里,看着那片映红夜空的火光,脸上没有后怕,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。
他转身回屋,拿出了针和新的红线。
“招娣,来,爹给你把嘴缝上。”他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,“这宝贝舌头,不能随便用了,得用在刀刃上。”
我没有反抗。
我知道,现在还不到时候。
锋利的针尖再次刺穿我刚刚愈合不久的嘴唇,熟悉的剧痛传来。
但这一次,我心里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
我看着我爸近在咫尺的脸,在心里默念:
“别急,快了。”
“等你尝尽靠我得到的甜头,就是你的死期。”
“你会死在你最渴望的东西上。”
红线穿过皮肉,发出细微的“嘶嘶”声。
像毒蛇在黑暗中,蓄势待发。
6
我的嘴又被缝上了。
比上次更紧,针脚更密。
我爸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期望和恐惧,都缝进这条新的红线里。
他不再让我干粗活,甚至让我搬进了原本堆放杂物的、家里唯一不漏雨的偏房。
“招娣,好好养着。”他隔着门缝说,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,“爹以后就指望你了。”
偏房很小,只有一扇高高的、装着铁栏的小窗。
我蜷在草堆上,嘴唇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。
可我心里却异常清醒。
我知道,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语成谶的能力。
奶奶的死,李老财家粮仓被烧,都只是巧合。
奶奶是自己踩到骨头滑倒,狼狗是闻到了血腥味。
李老财的傻儿子,本来高烧就要退了,放火纯粹是他傻病发作。
我只是……比普通人更善于观察,更懂得利用人心和时机。
我妈死得早,村里关于我一语成谶的流言,是我那酗酒的爹在一次酒后,为了吹嘘自己“镇得住邪祟”而胡诌出来的。
久而久之,连他自己都信了。
他需要我这个能力来给他带来财富和敬畏,来弥补他作为男人的失败和生活的窘迫。
而我,需要他这个“信徒”,来让我这虚假的天选之子拥有复仇的力量。
我看着窗外的月光,舔了舔缝线边缘渗出的血。
咸的,带着铁锈味。
是恨。
7
第一个主动找上门的,是村西头的张寡妇。
她男人死得早,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,被婆家欺负,被村里人嚼舌根。
她跪在我爸面前,哭得几乎断气。
“三哥,求求你,让招娣……让仙姑说句话吧!李家那群天杀的,要抢我房子,要把我们娘仨赶出去!我……我活不下去了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