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，两天，三天。
餐盘依旧原封不动地被取回。周玉梅开始焦虑，陆建明眉头紧锁，连出差回来的陆磊也束手无策。
“也许该强硬一点，”陆磊在第四天晚上说，“总不能永远这样下去。”
林溪摇头：“给他时间。”
第五天清晨，她照常送早餐上去时，发现前一天的晚餐餐盘被动过了。食物没吃多少，但汤喝光了。
这个微小的变化让林溪心头一颤。她不动声色地收走餐盘，放下早餐，添了一张新便条：
「今天会下雨，记得关窗。」
那天中午，她特意做了与前一天相同的汤。果然，晚上去收餐盘时，汤碗又空了。
她开始在便条上写些琐碎的日常，绝口不提他的状态，不催促，不询问。
「隔壁的大橘猫生了一窝小猫，有一只纯白的特别可爱。」 「爸在院子里新种了月季，说是等你出来时就能看到花开了。」 「今天路过书店，看到了你喜欢的那个作家的新书。」
第十天的傍晚，她照常上楼，却意外发现午餐的碗盘已经空了，被整齐地放在门外。筷子平行摆在碗沿，汤勺端正地放在旁边，那种近乎偏执的整齐，让她想起门边那双永远一尘不染的军靴。
她蹲下身，指尖轻轻碰触空碗的边缘，那里还残留着食物的温度。
下楼时，她的脚步比往常轻快。
“他吃了？”周玉梅急切地问，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期待。
林溪点头，微笑：“吃得挺干净。”
周玉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，这次却是喜悦的。陆建明悄悄别过脸去，肩膀微微放松。
那天晚上，林溪在便条上多写了一行字：
「很高兴你喜欢今天的蘑菇汤。明天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，什么都可以。」
她没有期待回复，只是习惯性地在第二天清晨放早餐时添了张新便条。
但这次，当她中午上楼时，发现早餐餐盘已经空了，而在空碗底下，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。
她的心跳突然加快。
展开纸条，上面只有两个潦草的字：
「都可以。」
笔迹僵硬，像是很久没有写字的人勉强写下的。但这两个字，在这个寂静的午后，重如千钧。
林溪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抚平，放进口袋。下楼时，她对着楼下期盼的目光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那天下午，她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熬一锅老火汤。厨房里弥漫着食材交融的香气，那是人间烟火最朴实的味道。
当她端着晚餐走上二楼时，第一次感觉到门内似乎有人就站在门后。她没有停留，没有试图说话，只是轻轻放下餐盘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在楼梯拐角处，她听见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。
她没有回头，但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轻，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脆弱。
坚冰正在融化，第一道缝隙已经出现。而她知道，这仅仅是开始。
第三章：第一次回应
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。
林溪站在厨房的窗前，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。锅里炖着山药排骨汤，白色的蒸汽在窗上蒙了一层雾。
“这么大的雨，你小心点端。”周玉梅担忧地看着楼梯方向。
“没事的，妈。”林溪将汤小心地盛进保温碗里，又配了一碟陆峥前天吃完的酸黄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