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“你的爱,和你这个人一样,除了让人窒息,一无是处!”

话音落下,死一般的寂静。

闻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,世界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褪去了,只剩下沈惊熠那双写满厌恶和鄙夷的眼睛,和他那句“让人窒息,一无是处”。

她看着被他拍在桌上、已经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,那上面“特批”两个字,像两个巨大的嘲讽。

原来,在她看来是倾尽全力的帮助,在他眼里,只是践踏他尊严的证明。

原来,她满腔的热忱和爱意,对他来说,只是……窒息。

她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,笑声干涩而苍凉。她没有再看沈惊熠,也没有看任何人,只是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弯腰捡起了那张已经被揉皱的纸。

她仔细地,一点点将它抚平,折叠好,放回那个深蓝色的绒面礼盒里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,又决绝得像是在进行一场葬礼。

然后,她拿起那个盒子,抬起头。她的眼眶是红的,但里面没有一滴眼泪,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。她看向沈惊熠,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
“对不起,”她说,声音轻得像一阵风,“是我打扰了。”

说完,她握着那个盒子,转身,一步一步,极其稳定地走出了清吧的大门,消失在门外凛冽的秋风和夜色里。

背影挺直,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破碎感。

那份她以为能敲开他心门的“礼物”,最终,碎掉的是她自己的一颗心。

卡座里,沈惊熠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,怒火未消。白萦依偎在他身边,小声安慰着。没有人注意到,在闻曦转身离去的那一瞬,他眼底深处,极快地掠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慌乱与空洞。

4.致命选择

生日聚会的不欢而散,像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,横亘在闻曦和沈惊熠之间。闻曦消失了。

她不再出现在沈惊熠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,不再有早餐,不再有咖啡,不再有任何形式的“打扰”。她甚至请了长假,有人说她回家了,也有人说她独自旅行去了。

沈惊熠的生活似乎回归了原有的轨道,上课,图书馆,和白萦一起吃饭、自习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某种习惯被强行剥离后带来的不适感,像背景噪音一样持续存在着。有时走在路上,他会下意识地看向某个角落,仿佛那里应该有一个明艳的身影;有时在图书馆,他会觉得手边缺少了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。这种莫名的空落让他烦躁,他将之归咎于对闻曦“大小姐脾气”的反感——看,她果然坚持不下去,她的喜欢,不过是场心血来潮的游戏。

白萦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,依偎在他身边的时间更多,言语神态也更加温柔小意,不动声色地强化着闻曦的“任性”与“不懂事”。

几天后的一个夜晚,沈惊熠和白萦刚从图书馆出来,准备穿过后街的小巷回校外租住的公寓。路灯昏暗,巷子深处堆放着杂物,显得有些阴森。

突然,斜刺里冲出两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黑影,手里拿着棍棒,直扑他们而来!

“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!”一个粗嘎的声音低吼道。

沈惊熠下意识地将白萦护在身后,眼神锐利地盯着歹徒,冷静地掏出钱包扔过去:“钱给你们,别伤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