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歹徒却似乎对钱兴趣不大，目光在白萦和沈惊熠身上逡巡，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。白萦吓得浑身发抖，紧紧抓住沈惊熠的衣角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惊熠……我怕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巷口传来一声清脆又带着惊怒的喝问：“你们在干什么？！”
是闻曦！
她似乎刚好路过，手里还拎着一个便利店的口袋，看到巷子里的情形，立刻冲了进来。她脸上没有太多恐惧，更多的是愤怒，那种自幼被保护得很好、从未真正接触过黑暗的人才有的、不知天高地厚的勇敢。
“我已经报警了！”她举起手机，屏幕亮着，确实停留在拨号界面。
她的出现显然出乎歹徒的意料。其中一个歹徒眼神一狠，猛地调转目标，一把拽过离他更近的白萦，冰凉的棍子抵在她的脖颈上：“报警？臭娘们！把手机扔掉！不然我划花她的脸！”
白萦发出惊恐的尖叫，眼泪瞬间涌出。
“放开她！”沈惊熠目眦欲裂，就要上前。
“别动！”挟持白萦的歹徒厉声喝道，棍子又紧了紧。另一个歹徒则趁机逼近闻曦。
混乱中，沈惊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，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。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，是一个未知号码。
几乎是同时，挟持白萦的歹徒身上的一个老旧对讲机（伪装用）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、焦急的电子合成音（白萦安排的同伙）：“老大！条子好像真往这边来了！只能带一个人质快走！不然我们都得栽！”
气氛瞬间凝固到极点。
那歹徒眼神凶光毕露，目光在闻曦和白萦之间飞快扫过，对着沈惊熠嘶吼：“小子！只能带一个走！你说，带谁？！快说！不然谁都别想走！”
这是一个残酷到极致的选择题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。沈惊熠的大脑一片空白。他看到白萦被歹徒箍着，脸色惨白，眼泪涟涟，眼中充满了对他的依赖和恐惧，那么脆弱，那么需要保护。他也看到了闻曦，她站得笔直，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，但眼神里更多的是震惊和一种……他看不懂的、近乎绝望的平静，她甚至没有看他，只是死死盯着歹徒。
“惊熠！救我！惊熠！”白萦凄厉的哭喊像一把锥子，刺破了他最后的理智。
青梅竹马的情谊，白萦一贯的柔弱无助，以及内心深处对闻曦那种“强势”“麻烦”的潜在怨怼，在这一刻混合成一种本能的选择。
他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形：“放了她！放白萦走！”
时间，在这一刻彻底停滞。
闻曦猛地转过头，看向沈惊熠。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，骤然睁大，里面所有的情绪——震惊、不解、最后一丝残存的期待——在刹那间碎裂，灰飞烟灭，只剩下一种彻骨的、空洞的冰凉。
她看着他，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。
那歹徒似乎也愣了一下，随即啐了一口，骂了句脏话，然后猛地将白萦往沈惊熠的方向一推，同时，另一个歹徒迅速上前，用一块浸了迷药的手帕死死捂住了闻曦的口鼻！
“唔！”闻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，挣扎了几下，身体便软了下去。
沈惊熠接住被推过来的白萦，看着她惊恐万状地扑进自己怀里哭泣，他的目光却无法从那个被歹徒粗暴拖向巷子更深处的、软倒的身影上移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