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这一世叶陨必定要让那李梁还有那两个老师付出代价。

一切如记忆中的剧本般上演。

初秋午后的阳光依旧慵懒,粉笔灰在光柱里打着旋。前桌的女生陈璐突然回头,辫梢扫过叶陨的铅笔盒,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炫耀:“喂,我昨天和隔壁班体育委员亲嘴了。”

叶陨笔下未停,只抬眼淡淡瞥了她一眼。那眼神平静无波,让本想看到惊讶或羞涩反应的陈璐愣了一下,无趣地转回身。

午休时分,当同桌好奇打听时,叶陨如同前世一样,“无意”间将话漏了出去。下午第一节课刚下,语文课代表就板着脸过来:“叶陨,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。”

全班瞬间安静下来,无数道目光偷偷瞟来。谁都知道,被那个阎王叫去办公室意味着什么。

叶陨慢条斯理地合上笔帽,抬起头,眼神里淬着一丝冰冷的嘲讽:“不去。”

课代表愣住了,像是没听清:“……什么?”

“我说,”叶陨一字一顿,声音清晰得足以让半个教室听见,“我、不、去。”

课代表被他眼中那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厉慑住,僵了几秒,才语气中带着怜悯地扔下一句:“你…你自求多福吧!”便匆匆离开了教室。

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漫起。所有人都预感到,风暴要来了。

叶陨端坐着,指尖无声地敲击桌面。他当然记得那个班主任——脾气暴戾,下手狠毒,最爱在无人的办公室或操场角落施暴。更有一桩桩龌龊:巧立名目收取“班费”,对几个家境好又胆小的女生“特别关照”……那些隐藏的污秽,是前世多年后,已成年的女同学们才敢泣诉的噩梦。

但今天,他偏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,等着他。

果然,没过多久,教室门被“砰”地一声推开。班主任黑沉着脸站在门口,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,最终盯在叶陨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。

“叶陨!”他一声暴喝,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,“你给我站起来!向陈璐同学道歉!”

叶陨依言站起身,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。他迎着班主任吃人般的目光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:“我没错,凭什么道歉?”

教室里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同学们眼中满是惊惧和怜悯,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
“还敢嘴硬!”班主任果然被激怒,一个大步上前,抡起手臂——

“啪!啪!”

两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叶陨脸上。巨大的力道让他脸颊瞬间红肿,耳朵里嗡嗡鸣响,眼前甚至冒起金星。

周围的同学发出压抑的惊呼。

叶陨舔了舔口腔内壁破裂处渗出的腥甜味血沫,攥紧拳头,依旧死死盯着班主任,重复道:“我、没、错。”

这彻底点燃了班主任的暴怒。他失去理智般,一拳狠狠砸向叶陨的下巴!

“唔!”叶陨闷哼一声,头部猛地后仰,一股更汹涌的腥甜瞬间涌上喉咙。他顺势向后踉跄两步,捂住嘴,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红。

“啊!出血了!”有女生尖叫道。

叶陨剧烈地咳嗽起来,仿佛痛苦得无法呼吸,用尽力气嘶喊出声:“我…我不行了…叫…叫救护车……”

班主任此刻才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醒,看着叶陨惨白的脸和满手的血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他强作镇定地对周围学生吼道:“坐下!都坐下!不许乱!他…他没事!”

然而,就在这片混乱中,坐在后排的丁磊,叶陨早已用眼神暗示过的发小,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冲出教室后门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向校长办公室。

“校长!校长不好了!!”丁磊带着哭腔的喊声响彻走廊,“叶陨被班主任打吐血了!快叫救护车啊!要出人命了!!”

这番动静彻底打破了平静。校长闻声疾步而出,脸色严峻地跟着丁磊冲向教室。

当校长赶到时,看到的是这样一幕:叶陨瘫倒在座位旁,嘴角胸前满是血迹,脸色惨白,双眼紧闭,仿佛已经失去意识。班主任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,脸色比叶陨还要难看。满教室的学生吓得鸦雀无声。

校长倒吸一口凉气,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。

……

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来。

叶陨眼皮颤动,缓缓睁开。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,以及床边父母焦急万分的脸。旁边,站着脸色极其不自然的班主任和眉头紧锁的校长。

“小陨!你醒了!”母亲带着哭腔扑过来,小心抚摸他裹着纱布的下巴和依旧红肿的脸颊,“你们班主任说你是不小心从讲台上摔下来的…怎么…怎么摔得这么重啊?!”

一旁的班主任眼神死死盯着叶陨,里面充满了不容错辨的威胁与警告,干笑着附和:“是啊叶陨同学,是不小心摔的,对吧?以后可要小心点。”

校长也看着叶陨,目光带着审视。

叶陨的目光在父母担忧的脸上停留片刻,又扫过班主任那隐含凶光的眼睛。他嘴唇翕动,声音虚弱嘶哑:“是……是我不小心……摔到的。”

班主任和校长闻言, 轻轻松了口气,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。又假意关怀了几句,便一前一后匆匆离开了病房。

确认他们的脚步声远去,叶陨立刻抓住父亲的手,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而锐利,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虚弱。

“爸,手机给我。”

“小陨,你要干嘛?你刚醒……”

“快给我!”叶陨语气急促而坚决。

父亲被儿子眼中从未有过的神采震慑,下意识地将手机递了过去。

叶陨接过手机,没有丝毫犹豫,按下了那三个数字。

“喂,警察吗?”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伤后的沙哑,却字字清晰,冰冷如铁,“我要报警。阳安中学初一一班班主任在教室里当众对我进行殴打,致我口腔破裂,下颌可能骨裂,并有脑震荡迹象。现场有全班四十多名同学目击。此外,我怀疑他长期存在体罚学生、猥亵女生的行为,请你们立刻出警调查。”